敦煌城,鸣沙山,被称为中国四大鸣沙之一,鸣沙这种玩意,后世都能被走进科学做三期节目了,这个时代更是显得神鬼莫测。
《沙州图经》记载,山有沙鸣,闻于城内。人游沙山,结侣少,或未游即生怖惧,莫敢前。
而今天,就在这不断发出空竹之声的鸣沙山麓,一面大唐日月旗和归义军节度使大纛下,一名带着十余侍女的老者和一个身着金甲的骑士正在会面。
带着身穿锦缎襦裙侍女的是曹议金,身穿金甲与一个少年郎并骑的是张昭。
“张二郎!姑父在此,还不下马卸甲行礼!”
曹议金穿着宽大的袍服,一副郊游的样子,节度使大纛下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珍馐。
好在此时没有大风也没有起沙,不然就只能吃沙了。
张昭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递给了身边眼神有些躲躲闪闪的曹十四曹延明。
“好功夫!老夫还真未看出来,你张二郎竟然偷偷练了一身好武艺,张忠这老狗,到还真有些本事!”
曹议金大声的称赞了起来,别看着只是个小小的下马,却能极大展现骑士的技巧和力量。
因为一般人身穿几十斤的重甲,没人辅助根本下不了马,不过曹议金怎么也想不到,张昭的武艺不是张忠暗中教授的,而是从后世来的。
“索家姑父,你看侄儿穿这身甲,可有几分太保公神采?”张昭取下头上的凤翅兜鍪,也扔给了旁边曹延明,笑着向曹议金问了起来。
曹议金的原正妻索氏是第四代归义军节度使索勋的女儿,此时还遗留着一些母系氏族遗风,所以张昭称呼曹议金为索家姑父。
“小狗奴,太保公天纵英才,你才几匹马几把刀?就敢自比太保公?我看你跟你耶耶白衣天子倒有些相似!”
曹议金一看张昭一副惫赖模样,顿时也就转变风格,两人到真是像是姑父和侄儿之间的会面。
“姑父,我父亲失国,你真的认为只是因为他志大才疏吗?”张昭毫不客气的走到曹议金摆着的珍馐美酒的桌子上,端起一杯葡萄美酒喝了起来。
“当是时,张氏亲族几经内讧实力衰减,于是瓜沙唐儿豪族趁机把我父亲捧起来,利用战争来收拢权力。
而你们这些夹杂了粟特人血脉的宗族就在旁边看热闹,等到真的玩脱了,甘州猃犹兵临城下才奋起一搏,可惜为时已晚,最后献祭了我张家才稳定下来!”
张昭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表情,“姑父你说,某能说出这番话,是像我耶耶白衣天子呢?还是神似我曾祖太保公?”
张义潮,那是大英雄,当然英明神武。
可张昭的父亲张承奉就不是,某种意义上,他是个被瓜沙唐儿大族捧起来互相争权夺利的工具。
天天被一群人写打油诗吹捧着,飘飘然以为当年的归义军,还是张义潮时期威震河西的归义军。
打破几个璨微人部落,就以为天下无敌,结果被甘州回鹘一拳打倒在了尘埃之中。
做张义潮可以!但张昭绝不成为第二个张承奉。
曹议金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就不见了,他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侍女退下,自己整理衣服后死死盯着张昭。
“此是何人对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