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圣天似乎还能感觉得到父亲挥出藤条的噼啪声。
‘阿弟!我就要走了!把你的鼠王坠给阿姐一半吧!以后阿姐要是在敦煌想你了,就可以看看这坠子。’
‘阿弟!听闻你得了个公主,真好!以后暅儿长大了,就让他们亲上加亲吧!’
李圣天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块同样破旧残破的金器,两块金器咔吧一声,组成了一个戴着王冠的鼠面人身神像。
“这尊金鼠王像,是某年幼时阿姐送给某的,后来她去敦煌的时候,某留下了鼠王像的身子,把鼠王头送给了阿姐!”
李圣天缓缓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昭说道,张昭恍然大悟,他突然想起,于阗好像是有鼠王崇拜的习惯来着。
突然间,几滴眼泪从李圣天的眼眶里一下就喷涌了出来,是真的喷涌,而不是流出来的。
张昭之前只看过鲜血会从伤口喷出来,没想到眼泪还能喷出来的。
而这位于阗之王却竟然好似毫不在意,他捏着鼠王像,也不去擦脸上的眼泪,而是喃喃自语。
“某贵为天子,却连见一面至亲的机会也无!阿姐困居敦煌已然二十三年矣,未知如今可还安乐?”
“母亲身体尚好,三年前甥男去见她时,母亲正在酿米酒,用的是江南东道的好糯米。
还说等到窖藏五年之后,托人带给舅父解馋,母亲说舅父幼时,最喜此等米酒与糖霜、陈皮温热饮用!”
张昭斟酌了一下词语,还是用上了解馋这个词,应该最契合李圣天此时的心境。
果然,听到解馋这个词,李圣天眼中竟然出现了孺慕的光芒。
“某尚在襁褓,母亲就薨逝,唯有大某七岁的阿姐一路照料,最为疼惜某!
尔母亲可背过汝?”
李圣天突然问向了张昭,张昭愣了一下后,缓缓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对这位嫡母奉天公主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了,记忆中总觉得她与庙里的菩萨游戏相似。
唯一深刻的印象,也就是当年曹氏代张之后,奉天公主日夜搂着他,连睡着也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