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那汉子,是何身份?你是来谈话的,还是来找事的?谁是不忠不义之人?乱说话小心下拔舌地狱。”
阴义进轻蔑一笑,“尔等平夏部西戎可记得是谁从吐蕃人铁蹄下救得你们?没有大朝,你们早就死在羌塘的雪山上了。
天子诏令你们移镇,李彝超竟敢抗命不从,我河西归义军乃国家忠臣,还说不得你等不忠不义?”
“竖子无礼?你敢直呼司徒名讳?”定难军的人勃然大怒,为首之人戟指阴义进,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李彝超是定难军上一任节度使,哪怕就是张昭,也要称一声李司空,阴义进直接称呼李彝超,已经近似侮辱了。
李元在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赶紧上前,想要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没想到,阴义进的动作更快。
“礼?你这西戎也配谈礼?快把我河西精铁还来!”阴义进本来就是来结仇的,他哇的一口浓痰吐了过去,张口就骂。
其实能被定难军那边派来谈判的人,一般的忍耐力还是不错的,但阴义进一顿胡搅蛮缠加辱骂,神仙也忍不了啊!
“贼汉安敢辱我?待某打杀了你这贼人!”先是飞过来一张扳足桉,接着刀光一闪,一个黑色身影奔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阴义进也飞快的一脚踩在身前的扳足桉上,一个飞扑,就朝定难军的人扑了过去。
瞬间,双方二十几人就在庆州的州衙里面打了起来,把身为主人,刚走了几步的李元在,看的目瞪口呆。
李延礼脸上汗水叮冬一声,滴到了地上,他跟了张昭六个多月,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这位河西大王的脾性。
阴义进能如此冲动,几乎就是奔着闹事来的,这在军纪森严的归义军中根本不可能,一定是得到了命令的。
刹那间,有备而来的归义军士兵直接抽出了短刀,署衙中惨叫连连,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
一个归义军的武士被打破了头,但两个定难军的武士则已经躺倒在了地上。
‘呛!’李延礼抽出长刀,焦急的看着父亲。
“儿已经是韩王的人了,大人、兄长还在犹豫什么?”说罢挥刀就上了。
草!
李元在急的眼前一阵发黑,眼睁睁看着儿子就扑了上去。
完了!完了!不管是归义军还是定难军,他都得罪不起,两边讨好,方才是立足之道,倒向任何一边,东山部的dú • lì身份就没有了。
这明明是自己请他们来谈判的啊!怎么会突然就厮杀了起来?
“李元在!原来你投靠了河西人?太尉不会饶了你的!”
“你们这些南人,占据了平田沃野的董志塬还不知足,竟敢勾结河西人埋伏太尉专使!”
身穿黄褐色衣袍的东山党项人中,立刻就有人站起来,指着李元在大声喝骂,毫不掩饰的火上浇油。
原来庆州北接盐州和夏州,西邻原州,北边的部族,早就被定难军渗透和控制,李元在虽然是东山部的豪酋,但根本管不了他们。
而且庆州北边穷苦,南边的董志塬却是后世被称为天下黄土第一塬,有陇东粮仓之称的富庶之地。
北边的东山部人投靠定难军,就是想借定难军的势,分享南边的富庶之地。
现在一看定难军的特使吃了亏,李元在的儿子都上去了,他们直接一阵狂喜,这可是送上门来,让南边人被李太尉教训的好机会啊!
“入你娘的白狮子,休要血口喷人,某何曾投靠河西人?”李元在清楚知道对方的意思,跳着脚的就在反驳。
可不曾想,李延礼的兄长李延嗣早就想要跟着归义军去关中过好日子了,弟弟棉甲,他是眼馋了好久的。
而且弟弟李延礼不但带着两千来人跟张昭去过关中,现在都挥刀子上了,他们家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北边几个部落和定难军也一定会借题发挥,根本没得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