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端虽然精明,但也不过是个李彝景等人的白手套,此刻被张昭盯着,顿时感觉一股恐怖的威压向头顶压来,心里那点想要瞒个几万亩地的小心思,顿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仆省得,三日之内就将田亩数与银州可供大军粮草征集上来。”
眼见张端出去后,张昭挥手把氾顺招了进来。
“你率两千军马驻银州,充银州防御使,将这银州城弄的舒适点,酒肉多囤积些,冬季围攻困苦,某打算让军士们分批到银州修整。
那个张端三日后再来,如果田亩少于十五万亩,粮食少于三万石,你就点起兵马,杀了他全家,再换个能办事的人。”
“末将遵命!”氾顺知道银州的重要性,有这么个后勤基地和舒适城池在,就能给冰天雪地中围城的大军一点希望,让他们望梅止渴,也更容易熬过这个冬天。
“银州以北数十里,有小城名为开光。”吩咐完氾顺,张昭又把罗玉儿招过来。
“某前些日子算漏了一家,开光以北,有党项折家世居麟州、府州一带。
这折家治下人口虽然只有不到十万,但家传渊源数百年,乃是当地豪强,麟府两州健儿也颇为善战。
你去之后,一面在开光防备,一面派人持某的亲笔信,去见永安军节度使、府州刺史折从远。”
说到这,张昭想了又想,“最好还是你亲自去,与折从远分说某此次进军,只是与李彝殷和定难军的恩怨,不牵扯其他。”
罗玉儿走后,张昭也暗自心惊,此时的人最好面子,定难军周围四个节度使中,延州的彰武军、鄜州的保大军,和河东刘知远,他都派了使者,送上礼物去解释,唯独忘记了府州永安军折家。
这不得被看成是看不起折家?万一折从远被李彝殷或者是石敬瑭说动率兵来救,那也是麻烦。
人的名树的影,后世折家军威震西北,做了中原几百年的屏藩,不但忠义,战斗力还强,跟他们打一场,实在是不划算。
这折家,历史上抗住了西夏和契丹的轮番攻击,北宋都没了还忠心耿耿,正是张昭要招揽的对象啊!好在还来得及。
不过呢,这也是张昭多想了,因为此时的折家,也正面临最严重的危险。
那就是折家所在的麟府二州中的府州,也在燕云十六州之中。
折家为西北屏藩几百年,早已汉化,内心也认同自己是汉人,自然不愿意变成契丹人。
而耶律德光稳住燕州形势后,就一直在软硬兼施,想要拿下折家。
折从远率领府州军民,实际上已经抵抗契丹人数年了,只是府州偏僻,折从远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是以并未引起各方关注,石敬瑭甚至都不知道他割出去的府州,还在抵抗。
历史上,府州是割让的燕云十六州中,唯一没让契丹人的得手的,折家的忠烈,可见一斑。
罗玉儿刚走,丁审琪又进来了,略微一施礼,这家伙竟然大大咧咧的往胡床上一坐。
“某家年老,不比大王青春正盛,受不得这站立之苦,还请大王莫怪!”
张昭呵呵一笑,脸上笑容极为灿烂,说话更是没有因为丁审琪的装大而丝毫不满。
“丁公与我,同是朝廷节帅,公年长,当是某的长辈,何须拘礼!”
丁审琪听到张昭这么说话,当即喜不自胜,越发觉得这张河西,不过是仗着家中长辈支持,得了祖上荫庇,方才有此功业。
不过倒也知道敬重他这样的长者,还算不错。
远处的郭天策看见张昭脸上的笑容和亲切的话语,不由得后背起了一层白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