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异常凶悍的黑毛羊想要反抗,但一个照面就被砍飞了脑袋。
归义军的士兵们穿着厚厚的棉衣,拿着锋利的横刀,赤手空拳的黑毛羊,哪是人家的对手。
“入你娘的,就不能痛快点投降,害的耶耶元日都不能回家,要在冰天雪地中守你们这群没卵子。”
拓跋崇德看着一个手持横刀的归义军士兵越走越近,禁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问他恨不恨归义军?那一定是恨的,他恨不得咬死张昭。
但这恨,却敌不过他想重新过回正常日子的渴望。
他想象以前那样,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就足够了,如果要他在报仇和过日子中选择一个的话,那一定是过日子。
这其实是大部分普通人的选择,真正失志不移,一定要报仇的人,反倒是少数,也正因为少,所以每出现一个,都会被记录传唱。
出乎拓跋崇敏意料的,没有冰冷的横刀刺进他的身体,也没有被一骨朵敲碎了脑袋,反而是一个还在带着丝丝热气的蒸饼,递到了他的嘴边。
‘嗷呜’一声,拓跋崇敏嘴里发出了野兽护食一般的低鸣,几乎是本能般,拓跋崇敏抢过蒸饼开始大口大口的撕咬。
不过大吃几口后,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只有经历过数月没有柴火的人才知道,熟食是多么的珍贵。
拓跋崇敏的大口吞咽,变成了小口小口的细细品尝。
王通信嘿嘿一笑,能吃一个蒸饼,吃的眼泪四流的人,就是他们最好的人选。
周围的归义军士兵很有耐心,他们把一个一个应激般大吼大叫,拼命抵抗的党项人,全部杀死之后,甚至还有闲心围观拓跋崇敏把最后一点蒸饼吃完。
“知道,耶耶们想要你干什么吗?”
王通信蹲下,饶有兴趣的拿起拓跋崇敏腰间的玉佩问道。
这块成色并不怎么样的玉佩,证明了拓跋崇敏,曾经也是个小小的官人。
“我一个人,可献不了城!”拓跋崇敏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军官,想要他干什么,不过他无所谓,献就献,他又不会失去什么。
“你无需知道其他的,某有个勇士,要跟你回城,可敢带他进去?事成之后,保你全家无事,去凉州过好日子。”
拓跋崇敏木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是一个蒸饼递过来,他眼中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
吃了半个后,他将剩下的半个,用麻布包了起来,准备带回去给他的儿子周哥儿吃。
周哥儿还小,吃不下生食,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
而在拓跋崇敏身边,一个归义军的党项士兵正在换上刚被斩杀的夏州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