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了!韩匡业更兴奋了,他故意露出奇怪的表情。
“曹令公昔年曾遣使到我大契丹国恭贺应天皇太后万寿,某当然知道。
只不过有一事不明,贵主上河西韩王,也是归义军节度使?”
曹延敬脸上露出了纠结和内心剧烈斗争的神色,他嘴唇微张,双手握拳,指尖都因用力过度有些发白,胸膛正在剧烈起伏。
韩匡业大喜,果然有内情,他靠近了曹延敬一步,直视曹延敬的眼睛。
“我与副使虽然是初见,但却彷佛多年未见一般。
罢了!罢了!某还是直说了吧,今日请副使来,乃是我大契丹国陛下之意。
副使有何冤情,都可以说出来,若是有甚不公之事,陛下宽厚仁恕有体恤天下万民之心,定能帮副使伸张!”
曹延敬也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他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扯着韩匡业的袖子就噗通一声跪下,随后昂起头,只哭的鼻涕眼泪一起下来。
要多心酸有多心酸,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那张昭仗着舅父于阗金国大王的支持,强夺我曹家基业,我归义军乃是为失志归汉而立,但那张昭却收揽河西陇右诸胡为自己所用,说是归汉,实乃灭汉!
如今河西尽是胡人的天下,曹家人有冤不得伸,我父十五日前病逝,那张昭竟然连向朝廷请个追封都不肯,让我父以布衣身份下葬,曹某不孝啊!”
如果张昭在这的话,他就知道,敦煌的那些老人,必须要杀头、流放、圈禁一批了。
因为曹延敬哭诉的前半段,就是曹元深日常挂在嘴边的话。
韩匡业兴奋已极,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洞察河西虚实,还能掌握一个曹家人,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他一把将曹延敬拉了起来,嘴里连连保证。
“副使请将那张昭之事,一件件悉数说来,放心,有大契丹国陛下为汝张目,任何冤屈,都能得到伸张!”
曹延敬感动的又要跪下磕头,韩匡业再次将他劝了起来,然后曹延敬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两人足足谈了一个时辰,送走曹延敬后,韩匡业就开始给耶律德光写条陈,因为他终于弄清楚那河西张昭的一切了。
原来此子是昔年归义军节度使张义潮的曾孙,目前已经全有河西陇右,还拿下了定难军。
麾下战将百员,甲骑甲士一万有余,宿卫精锐超过两万,另有各部族轻骑五万以上,已成一方强权,不是随意可以拿捏小国之主了。
他在河西陇右,说是要归汉,实乃是靠各嗢末、党项、回鹘支持。
几个月前的浑河之战,实际上是因为他们被府州折家蒙骗,以为大契丹要去干涉他们夺取夏州。
张昭本意是吓阻,但手下军将为了战功,私自将事情闹大。
这情况韩匡业是信的,因为不但是河西兵将这么干,中原的牙兵,契丹的各部族军首领,也喜欢这么干。
不过这河西韩王,虽然实力不俗,但内部矛盾不少。
河西汉人以沙、肃两州为主颇有怨言,南部秦、渭等州,也不满张昭重用嗢末、党项等族的政策离心离德。
最后,韩匡业的出了结论,张昭有一定的实力,但内部问题不小,暂时很难和大契丹抗衡。
若是能挑拨起内部纷争,并不难对付,但不适宜现在矛盾并未彻底激化的当下,就去与之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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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匡业与曹延敬密谈的第二天,武达儿等归义军一正两副三使,就受到正式的接见。
而在这几天中,武达儿四处拜见契丹贵族,茶砖、冰糖、白糖、于阗美玉、河西良马不要钱的往外送。
连耶律德光的叔叔耶律安端都收了一匹雄健的折耳马,而对武达儿等人印象大为改观。
武达儿在下面参拜,耶律德光则在上面思考。
跟着韩匡业套来的情报,耶律德光对张昭有了详细的认识,当然这个详细,是他自己以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