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华州镇国军的兵将,就装成贼寇去耀州到处劫掠,耀州的顺义军则来华州‘扫荡’。
而且双方还很默契的,不去碰各级家人亲属所在的地方。
这次来的这伙贼寇,就是顺义军周都虞侯麾下的牙兵。
周都虞侯早就听说过遇仙镇的富庶,虽然这次损失了一个弟兄,但收获可不少。
一百多基本能吃饱的丁壮,力气应该是不缺的,正好可以把他们搜刮的粮食和金银运回去。
至于女人,虽然乱世多一张嘴就多一份消耗,但周都虞侯也没打算养他们多久,就吃个几日的粮,也无所谓。
不过,这些上了岁数的和小孩子,就没必要留着了,这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有用处。
不用吩咐,这种事做惯了的兵丁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们很熟练的将人群分开,壮男健妇是一边,老弱幼童分一边。
“苍天啊!为何要将我等,生于此乱世啊!”
韩鄂本来还在希望这些人能都稍微良善一点,只劫掠粮食,不是把人掳走甚至杀光。
但一看他们开始讲镇民分开,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妙,他们这是遇到了最穷凶极恶的贼寇,不但要劫掠,还要鸡犬不留。
“老贼奴,鬼叫个甚?怪就怪你们命不好,灾年还存有粮食,某家不来,也自有别人来!”
周都虞侯残忍的一笑,三角眼中射出了残忍的光芒。
不过他说他不来也有别人来,不过是个形容词,因为他们跟镇国军的将校们可说好了的,不会再有人来。
但话音刚落,镇外就传来了马蹄声,周都虞侯三下两下翻到土墙上看去。
只见远处飞奔过来了一花马,花马背上的男子蜷缩着,手中红色小旗,正在不断摇晃。
这是他派出去的哨骑,摇动的红旗说明,有大股敌人来袭。
还真有别人也看上了这遇仙镇?
不!不可能!周都虞侯很快摇了摇头,镇国军的李指挥使是个讲究人,不会干这种事情的。
随着花马背上的哨探越来越近,更加密集的马蹄声响起了。
大约三四十骑从远处飞驰了过来,而且速度非常快。
一看对面人也不多,周都虞侯心里安定了一点。
他大声吼叫着,留下几人将镇民看牢固,其余牙兵则赶紧上土墙北面御敌。
等到众人都上了土墙,花马背上的哨骑才跑到跟前。
与周都虞侯想象中,哨骑已经被射成了刺猬不同,哨探背上只插了一根长长的箭失,箭杆山还刻着一些什么字,不过他不认识。
“铁...铁甲,有铁甲!”
这个异常敬业的哨骑,硬是撑到见了周都虞侯,汇报了这最重要的信息,才噗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来,生死不知。
“铁甲?”周都虞侯斟酌了一下这几个字,难道来者全是铁甲骑兵?
是晋昌军的安节帅来了?
周都虞侯心中一惊,此时的京兆尹(长安)兼晋昌军节度使安彦威为人正直,若是听闻他们假扮盗贼,是真有可能派人来惩戒他们的。
“都虞侯,不对劲!这些人不是咱们这边的!”
就在周都虞侯疑神疑鬼的时候,身边一个队副突然嚎叫了起来。
内心正焦急的周都虞侯闻言把眼睛一瞪。
“他们射杀了朱大眼,老子当然知道他们不是我们这边的。”
“不是!不是!”队副连连摆手。
他之前跟着已经去了契丹的赵匡赞一段时间,安审琦在马嵬坡下调节张昭与李从曮冲突的时候,他近距离接触过河西兵,是以很快就认了出来。
“我是说,看来者的战马,不像是我大晋的兵将!”
“不是大晋的兵将?”周都虞侯疑惑的皱起了眉头,突然勐地一惊。
“难道是凉国大军打过来了?”
对于张昭,很多关中的武人,特别是将校们是不太喜欢,甚至是有点害怕的。
因为我大尹利可汗上次入关中的时候,就展现出了他善待百姓,军纪严明,不抢不掠的一面。
这让习惯了手里有刀就是天王老子的武人们,很看不惯。
觉得张昭和凉国兵将,是些来破坏规矩的。
“管他甚天王不天王的,凉国兵敢在我晋国撒野,某家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周都虞侯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紧接着他就又突然勃然大怒了。
因为远处驰马而来的凉国骑兵,竟然各分十骑去左右两边防止他们逃跑,然后剩下的二十骑才开始在北边土墙不远处下马,慢慢逼了过来。
“欺人太甚!”周都虞侯鼻子都气歪了,他把手中的横刀一挥。
“儿郎们,随某上马,去教训教训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凉国憨屡生!”
这位都虞侯的人算盘打的很好,他有四十多人,与对面人数相当,对面敢分了一半兵还敢下马,以四十骑冲二十步军,焉有不胜之理?
马蹄阵阵,吆喝声四起,四十骑顺义军牙兵,策马就冲了出去。
亏得四处劫掠有马才方便,他们这四十人,人人都有两匹马,骑术也还可以。
“嘣!嘣!嘣!”周都虞侯只听得轻轻的弓弦震动声响起,对面非但没有集中结阵,放到还分开了一些。
因为周都虞侯他们冲锋也是散着冲的,对面站的分散点,能够更有针对性的射击。
几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身边不断有人栽倒下去,这些凉国兵的箭术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