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深得李存勖信任,与李嗣源更是亲如兄弟。
加上此人待人一向宽厚,凡兵将吏民犯事,总是多加宽宥,镇守一地虽然没什么大仁大德,但也不残害民众,也不贪财,因此在代北武人中口碑非常好。
自明宗李嗣源以下,众人都以李七哥称呼他,连李从珂和石敬瑭都这么称呼过。
这要是张昭想入关中,首先就得解决李德珫。
可是李德珫已经七十岁了,一旦刀兵之下有任何损伤,那事情就大条了。
本来张昭就不属于代北武人群体,中原众将就不待见他,要是李德珫再死在张昭手中,他们大概率宁愿投靠刘知远也不会选择张昭了。
不过在张昭看来,李德珫只是避而不见,那就还有转圜的余地,鄜州保大军节度使郭谨这样的,才是没得谈。
“郭守节此贼,天王不猜疑他是河东刘知远的同乡,派人千里去招揽,竟然如此不识好歹,请天王诏令大同、丰安两镇讨伐。”
刚刚赶到凉州的阴鹞子听罢,眼中怒火一闪而过,这郭谨这么做,简直就是打张昭和凉国的脸。
张昭几乎没做思考就同意了阴鹞子的意见,丰安镇在陇北,大同镇在夏绥,本来就是要从延州南下的。
张昭去招揽郭谨,就是为了避免大同和丰安两镇南下的时候,被鄜州的保大军威胁侧翼,现在郭谨不识趣,那就只能先期拔出。
“那表兄就去一趟夏州,元忠公不擅军事,正要一个人辅助,你去之后,不管其他,就打鄜州的保大军,且要出手就是雷霆一击,方能震慑宵小。”
“臣遵命!”
阴鹞子说这些话,就是想去夏州,因为要是呆在原州的话,张昭又要让他负责总后勤了。
“大人,不如让永乐来一趟原州,五姐虽然早已故去,但还是有一份香火情在的。”
慕容信长口中的五姐,就是明宗李嗣源第五女,嫁给了李德珫的次子,所以他说有一份香火情在。
张昭迟疑了一下,“如今兵荒马乱,永乐前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慕容信长摇了摇头,“晋国渭州到泾州不过百四十里,且有武鹰儿派人护卫,当没有什么问题。
李七哥虽然不见咱们的使者,但不可能不见永乐,也不可能不保护他的安全。”
张昭缓缓点了点头,“让章西豹他们护送吧,再让武鹰儿把渭州军往靠近泾州的地方移动一下。”
“大人,其实我想去一趟京兆府,国俊公诸子与孩儿在东京颇为熟稔。
或许我去了,能为京兆府免去一场兵灾,大人想要一个完整的长安的话,必须要招揽国俊公才行。”
国俊是京兆府晋昌军节度使安彦威的字,张昭之前认为,进长安是要打才行的,因为安彦威实际上是石重贵生母安太妃的堂兄。
虽然安彦威平素从不显摆他跟石重贵的关系,但石重贵可是拿他当亲舅舅的,这样的关系,安彦威绝对是要对抗到底的。
“不行!你不能去。”
张昭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谁知道安彦威对石重贵的忠心能到哪个程度?
要是把慕容信长害了,那不得把肠子悔青。
慕容信长看到张昭这么在乎他,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大人请放心,孩儿不会直接去见国俊公的,我会先去见安家的大衙内和二衙内。
此二人在东京时,没少跟孩儿一起胡吃海喝,眼前天下大势已经很明显了,晋国行将就木,就算国俊公身为国舅,有殉了晋国的念头,可他的子孙们未必愿意。”
张昭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晋昌军不过七千人,纵有坚城,安能阻我七万大军?这太冒险了。”
“若是安彦威绑架全京兆府之民逼着他们守城呢?京兆府是我们全河西、安西唐儿,是归义军和安西军后裔的长安。
大人花了十年心血,始让长安城略有几分昔日盛世模样,孩儿势必不能看着它又被打烂。
况且若是能兵不血刃入长安,大人应当知道对于我们凉国来说,该是如何荣耀!”
张昭沉默了,不管长安是被称作西京还是雍京亦或是现在的京兆府,但在那些历经劫难,失志不忘故国的人心中,它只有一个名字,它永远只会被称为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