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节帅当年曾与李建崇同袍,其深知赵节帅为人,如能相见恳谈,必然可以打动他。
另外昔年明庙皇帝对李建崇有大恩,他们曾一起在武皇帝麾下同掌牙兵,为帝之后又有提携之恩。
大人若让益哥儿修书一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李建崇哪怕血染衣袍,也必定起兵。”
一旁的赵晖听着赵延进一口一个赵节帅,只听的眼皮突突的跳,要不是张昭在面前,他定然要这逆子知道知道厉害。
张昭不知道的是,若说赵延进这样喜欢读书的,皇甫遇、王清这样忠义的,在五代武人中算是极少见,但李建崇这样的,简直就是濒危。
因为此君,是个老实人,史书上评价是忠诚,纯厚,不善言辞,不通权术。
这可是五代牙将啊喂!竟然能得到纯厚两字的评价,完全就是独一份。
这李建崇少年就跟随李克用,从兵卒做起,参与了从晋到后唐的一切战斗,跟随李克用、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几代帝王。
每代帝王面前,都立有功勋,功劳立了一堆,满身都是伤,竟然连个节度使都混不上。
这就是他不会钻营,不会哭闹,自然也就笼络不住牙兵,形成不了自己的势力。
各路帝王在安排官位的时候,必定都要先安抚刺头,等到李建崇的时候,就啥也不剩了。
他能从一个牙将提升到刺史、防御使这样的位置,还是明宗李嗣源知道他的为人,特意提拔的。
所以赵延进才会说,有李从益的亲笔信,李建崇一定会买账的。
张昭不知道李建崇的事迹,但现在他身边也有不少的代北武人了,旁人自然会跟他说,了解情况后,张昭对李从益说道。
“益哥儿,那你就休书一封,写完之后,交予和翁润色,告诉李建崇,杀北虏来投,不失公侯之位。”
李从益赶紧出来叉手应喏,他现在跟张昭混久了,也没那么害怕了,因为他感觉的到,张昭是真没拿他当个什么威胁。
虽然免不了养母迟早要上张昭的床,但他自己都给张昭当儿子了,父亲和母亲睡一张床,不是挺正常的嘛。
吩咐完李从益,张昭又转身看着慕容信长,“既然是你岳父对李建崇有恩,那你就亲自走一趟,与赵节帅、进哥儿等一同昼夜兼程去洛阳。”
说完,张昭又看向了李从益和琼热多金,“存惠儿你调拨右羽林卫五百精骑给信长,多金你从憾山都的骠骑兵中选三百精骑,也一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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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这边在调兵遣将,果然也如他所料,河中府和陕州的剧变,很快就传到了耶律德光军中。
而此时光哥的大军才过中牟,离郑州都还有几十里。
不过这也不能怪契丹大军行动迟缓,实际上契丹人七成以上都是骑兵,他们行动起来,是会很快的。
只可惜,他们这次敌人,张昭的雍凉大军同样以骑兵多而强着称,可不是万把骑兵都要靠拼凑的晋国。
耶律德光根本不敢将骑兵撒野式的放出去,万一被雍凉铁骑逮住,就会变成单纯的骑兵对决。
当然,骑兵对决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草原上的男儿,不就是该用这种方式战斗的嘛。
但有个大问题是,光哥今年已经四十三岁,富贵日子也过了十来年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耐得苦寒,能在马上几十天不下地的马上之主了。
反而他的对手,好弟弟张昭,不但年纪比他小了十岁,还是个能连续征战几千里的肌肉勐男。
耶律德光要是选择单纯骑兵对决的话,极大可能造成的结果,就是张昭亲率大军,把不能跟大军一起行动的耶律德光契丹骑兵直接打翻。
所以光哥为了稳妥,不让昭弟有这样的机会,就选择了步骑并进,利用晋辽两国的军队以堂堂之师,击败张昭。
可这样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此时的东京开封府,实际上是不在黄河边上的。
此时的黄河,过了洛阳之后,直接就北上过后世的新乡、滑县,而不过开封。
开封与黄河的连接,是要靠汴水,也就是昔年隋炀帝修建的通济渠连接。
而汴河在唐末以后,屡遭破坏,朱梁疏通过一次,到了后唐又被破坏,后晋建立后再次定都开封,于是又开始疏通。
但后晋毕竟国力有限,立国以来就在到处打仗,贪官污吏横行,是以汴河的疏通很不到位。
这就把耶律德光给坑惨了,他们契丹人四处打草谷,搞得开封到黄河边的汴河口千里无人烟,根本弄不到补给,大军所需,只能靠汴河水运从开封转运。
这相当于是一边疏通汴河一边行军,能走的快就怪了。
强征来的河工也因为契丹人的残暴,死的死,逃的逃。
大军从开封出发六天了,才勉强行军到中牟,一天只走了十几里。
这,虽然陕州到洛阳的距离和开封到洛阳的距离差不多,但照耶律德光这个行动速度下去,张昭说不定还真能在汴河口,就把他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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