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之地饱经水旱蝗三灾和契丹人的蹂躏,加上晋辽大战也基本都在河北,按照户部的调查与估计,整个河北的人口,已经从一百六七十万上下,锐减到肯定不足一百万了。
呃,这其实还是相当保守的说法,张昭估计,别说一百万,现在整个河北,能有七十万人就不错了。
这么大的河北只有这么点人,而且很多还是逃亡的黑户或者被拥有坞堡的豪门大族隐匿的人口,除了分散刘知远的兵力以外,张昭想象不出来有什么好处。
这或许就是张昭和刘知远最大的不同,张昭并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虽然有的是时候确实会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强大。
而他之所以不愿意快速在河北扩张的原因也在于此。
过早的收揽河北各州,势必就要派人镇守,少了不行,多了分散兵力,万一被刘知远攻取,反而会打击声望。
符彦卿还有些不习惯张昭这种平易近人,远没有阎晋那么澹定,他吃了两口东西后,才低声对张昭说道。
“圣人,臣在刘知远身边的密探发回来消息,继刘知远与辽主耶律阮在定州相会以后,他们很可能在云州附近再次进行过会面。
而且据说辽国太后述律平,还亲自或者派人参加过。”
张昭澹澹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他其实早就预料到了。
刘知远整整六个月没有大的动作,连张昭南征南唐这样的绝佳时机都没把握,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刘知远在弥合他与契丹人之间的矛盾,说不得还在当中间人,促成契丹耶律阮和祖母述律平的谈判。
站在刘知远的立场上看,只有契丹人能与他合力,才有打破东京开封府的可能。
想到这些,张昭对阎晋说道:“自我等出凉州以来,士卒未有片刻休息,家卷自河西赶来的士兵只有五成。
许多人思念家乡,今年恐怕,还不是跟刘知远决战的时候,邺城的防守,责任仍然重大。”
阎晋点了点头,“臣早有预料,不过依臣来看,刘知远本身实力并不强悍,多有倚仗契丹人处。
而契丹人在河北,早已神憎鬼厌,刘知远如果不能扭转河北之民对契丹人的厌恶,他所谓倚仗契丹人为翼的策略,根本就无法施行。
何况他还自称晋之忠臣,可笑至极。
臣看此人好谋算而忘信义,贪大功又随心所欲,虽为一方之主,但是行事还跟乡间豪侠首领差不多。
倒是滏阳的郭威,沉稳谨慎有帅才,能得士卒之心,诚为我军劲敌。”
张昭沉默了一下,心里却在考虑着郭威的问题,这个人他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