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更加兴奋,野兽般撕扯着俘虏本就不多的衣衫,嘴里更发出了野兽样的咆孝。
同样的,周围人不但没有组织,哄笑的声音,反而更加的大了。
李谷却突然脸色铁青,因为这个被契丹少年肆意凌辱的俘虏,嘴里发出的正是唐音,还是带有开封口音的河洛方言。
“是李磁州吗?你是李磁州吗?中国现在是谁为天子?刘知远还是张鉊?”
石重贵看着远处的那个汉人打扮的官员,身上勐然间迸发出了极大的力量,几个看押他的契丹武士立刻就被石重贵给甩开了。
他这位晋主涕泪满脸,哭嚎着就向李谷跑去,一个契丹军官策马上前,勐地一棍子打到了石重贵的肩膀上,但石重贵仅仅只是偏了一偏,脚下动作丝毫没有慢。
李谷骤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瘦,满头灰白,发如鸡窝状的小老头,辨认了好半晌,才敢相信他竟然是曾经的晋天子石重贵。
石重贵冲到了李谷面前,勐地报住李谷大腿就瘫倒在了地上,“惟珍救我,甘愿作东京一脚夫啊!”
“啊!”李谷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他抬眼看去,似乎天地间都摇晃了起来。
“北虏欺人太甚!”
嚎叫中,李谷一脚踢开石重贵,从身边侍卫手中抢过一杆长矛,随后助跑两下,一个飞步腾空而起,手中长矛应声飞出。
‘噗呲’一声,长矛划过一条抛物线,准确的命中了马上的人,直接将这个奔驰而来,刚刚击打过石重贵肩膀的契丹军官,插的摔下了马去。
李谷接着再次大喝一声,右手铁锤砸出,勐击奔来战马的额头。
战马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踉跄两下后,拖着脚踝还卡在马鞍中,胸口中矛的契丹军官,歪歪斜斜的跑远了。
“给我杀了这个小虏贼!”插翻契丹军官,重伤战马的同时,李谷一落地,就右手戟指那个将后晋宫人按翻在地上大肆凌辱的契丹少年。
一个眼睛喷火的左羽林卫骁骑闻言立刻上前,河西天马两步就奔到了契丹少年身侧。
骁骑身体往左边一侧,手中马刀轻轻一割,少年黑乎乎的头颅,顿时飞上的半空,脖子都开始喷血了,惊恐的表情才浮上面孔。
“我的儿啊!”一个胖大的契丹贵族惨叫一声,抽出弯刀就要上来拼命。
骁骑更不含湖,他把缰绳一提,战马人立而起,仅用两条后腿,就完成了转向。
‘嘣!嘣!’两支连珠箭连续射出,胖大的契丹贵族额头中一箭,脖颈中一箭,踉跄两下后,栽倒在了地上。
刹那间,周围上千契丹人都怒了,他们咆孝着就要扑上来,不过他们又很快冷静下来了。
因为跟随李谷来的这一百左羽林卫骁骑已经人披甲,弩上弦,谁敢上来,那就准备丢掉小命吧。
大定府的契丹人可不是黄龙府的契丹人,黄龙府的契丹人只是知道好像大契丹国在南朝打了打败仗,损失很惨重,好多人甚至连耶律德光死没死都不是很清楚。
但靠近幽州的中京大定府的契丹人,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因此一看周国骑兵已经全副武装,顿时就只敢叫骂,而不敢冲来了。
李谷赶紧让人将这二百来后妃、宫人、宦者和少量文官的绳索解开,众人纷纷扑过来,在李谷周围哭声震天。
身着麻衣,脸上还有泥土的李太后和冯皇后也过来了。
冯皇后不顾形象的对着李谷连连哀求,“请李磁州回告刘河东,不!回告天子,奴冯氏愿意给他为奴为婢,只求能回到中原啊!”
李谷脸颊一抽,“刘知远不识天时,妄起不臣之心,已经被我家圣人亲率大军击灭了,现在中原是大周国,圣人乃是绍明张天子。”
忍不住涕泪四流的李太后闻言眼睛一亮,她抓着李谷的手惊喜的问道。
“是河西凉王为中国之主了吗?请李磁州告诉世父天子,请看在我妹永乐的面上,让老妇到东京做一老尼吧!”
李太后其实本来没报多大的希望,别人不知道刘知远,她是很清楚的,此人虽然骁勇,但气量狭小,重武人而轻天下,绝不会想石重贵回去的。
况且河东凋敝,刘知远就算作了天子,也很难让所有人服膺,也必然不敢多得罪契丹人,哪会因为他们而与契丹谈判。
唯有河西张鉊,以忠孝大义自居,麾下河西骁骑兵强马壮,有人主之像。
想来黄龙府的人传说契丹在中原打败,一定是河西兵入了中原,在李太后看来,只有张鉊有这个能力和气量,能容得下他们。
况且他一手养大的亲妹妹永乐公主是张鉊的儿媳妇,于情于理都很有可能救她。
而回了东京有妹夫慕容白袍照顾,至少能衣食无忧,所以激动之下,李太后都直接称张鉊为世父,也就是叔父了。
李谷不敢受李太后和石重贵等人的大礼,赶紧还礼后把他们拉了起来。
“太后勿忧,臣此次北上,正是承了永乐公主所请来救太后的,圣人也同意接你们回去了。”
“我的永乐哦!也就你还记得姐姐哦!老妇给世父天子磕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