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府还是个大工地,当然不适合‘接待’远道而来的述律平,张鉊于是就选择了居民基本都被迁移走了的北安州。
而述律平还离着北安州有二十余里地的时候,张鉊就命慕容信长率领两百骑,先期将李太后和石重贵等一行人带了回来。
他不想在契丹人的面前交接石重贵等人,因为石重贵再是无耻,也曾是中原的天子,也曾豪言北逐胡虏,至少他在位的时候,没有选择卑躬屈膝。
是杀是罚那是张鉊的事,断然没有继续让契丹人侮辱的道理。
李太后等人,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长途跋涉了两千余里,已然是困顿至极,好多人几乎是凭借希望强撑着赶到此地的,于是张鉊特意让人准备了不少马车,将他们拉了回来。
七月底,北安州四周绿野葱茏,黄罗伞盖左右,象征着张周皇室的银白边三辰旗和主帅的银白垂金穗大纛,呼呼的随风而动。
李太后、石重贵、冯皇后等随着马车缓缓而至,离着还有百余步,三人就与宦者、宫人们下了车。
李太后领着石重贵和冯皇后在三十步的距离上,三跪九叩一路拜了过来。
张鉊手一抬,示意慕容信长把李太后给扶了起来,“汝年岁已高,就免了吧!”
李太后闻言再次下拜伏首,“奴,叩谢世父天子!”
随后张鉊生受了石重贵和冯皇后的三跪九叩,叩拜完毕,张鉊也没有让石重贵起身,而是从李存惠手中接过了一根长长的马鞭。
石重贵不知道张鉊要干什么,他恐惧的望着张鉊,身体开始轻轻的颤抖,张鉊走上前去,勐地就是一鞭子抽到了石重贵的身上。
这一下绝没有留情,瞬间就把石重贵背上的破烂麻布衣服给抽裂开了,他黑黄色的背部,立刻就起了一条条长长的,血红的鞭痕。
“你这不孝的东西!石敬瑭再是无耻,那也是你父亲,你竟敢在父亲的葬礼上欢声大笑!”
石重贵被鞭子打的闪电般抖动了一下,张鉊可是常年习武的马上皇帝,不留手一鞭子打下去的话,那是相当疼的。
石重贵不敢嚎叫,只能紧紧咬住牙关,脸上疼的涕泪四流!
“身为天子,上不能重用贤臣,下不能体恤民情,以致北虏入寇,河北、河南之民多死难。
大灾之年还要搜刮,苛政shā • rén多于北虏,老子真恨不得直接打杀了你。”
张鉊怒吼着,又是一鞭子勐抽过去,这下石重贵终于扛不住了,他凄厉的惨叫出声,在地上蜷缩着求饶。
“祖父天子,孙已在北地,受寒风茅庐三载,苦不堪言,愿意悔悟啊!”
张鉊从身边侍从腰间拿过一根衔枚,这是行军途中用的,随后扔给石重贵。
“你这孽畜,北地三载就受不了了?你治下那冤死的百万百姓,他们是如何受得了的?”
石重贵不敢在哭嚎,捡起地上的衔枚咬到了嘴中,重新头杵地,露出嵴背跪好。
张鉊再次勐地一鞭子抽打了过去,“你这畜生,冯氏是你婶娘,你竟敢与她通奸,还立冯氏为后,败坏伦理,无耻之尤!”
这一鞭子,只打的石重贵浑身如筛糠一般,口里呜咽着,以至于衔枚都被咬破,满嘴是血。
好在张鉊不准备打他了,而是大喝一声,“石延煦,石延宝何在?”
随即两个哆哆嗦嗦的男子走了过来,大的可能十七八岁,小的只有十三四岁,两人过来之后,也学石重贵一样把头杵在地上跪好。
“看着你们父亲挨鞭子,竟然没有一个上来以身替之,也是不孝之人!北地三载,就与胡虏相同,不知孝义了吗?”
张鉊再次上前,给了石延煦和石延宝两人一人两鞭子,只打的他们惨叫不已。
五鞭子打完,张鉊终于感觉气顺了很多,这五鞭子下来,场面就不是迎回前朝天子,而是一个祖父在处置不孝的子孙。
张鉊本是应了石重贵之请入关助拳的事,就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了。
抽完了这三个混蛋,张鉊转身看着还跪坐在草地上的李太后。
“尔夫石敬瑭起兵太原,虽然确实是被末帝所逼,但大丈夫死则死耳,岂有勾结外敌入寇自己家的道理?朕已经将石晋打为伪朝,你这太后,也就别当了。”
李太后凄声哭泣道:“奴从未想过要当这太后,实是无可奈何,今能归国,皆是世父天子恩典,今后愿为东京一女尼。”
张鉊摆了摆手,“那倒是不必,你一深宅妇人,何能左右丈夫所为?听闻永乐是你一手养大的?”
李太后伏在地上的脸,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看来这位世父天子还是明事理的,她总算可以安享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