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李存惠不要脸的准备说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揽着穷结家的小美人去后面逍遥的时候,尚没心牙沉声喊道:
“卫公,对面的联军中,有三百镇远国的甲士。镇远国主张秉忠,正是扎西德衮的亲妹夫!”
什么!李存惠面色一肃,他走上前来一把揪住尚没心牙的衣领,“可是天竺那个镇远国?”
“正是!”尚没心牙早就打听清楚了,他不但知道联军中有镇远国的三百甲士,甚至连其中军官的名单都清楚了。
“汝可知胡乱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李存惠这下是真的急了。
因为他知道,镇远国主张秉忠才是他皇帝义父最痛恨的人,对面要是真有镇远国的甲士,那么他就必然要将他们全部逮拿回去。
“愿立军令状,若是没有,请卫公斩仆项上人头!”
“好!”李存惠大喝一声,“慕容信纯,你率五百背嵬铁骑,随大尚过河,放烟花为号。”
尚没心牙他们几次能渡河来到周军大营,这证明他们一定有一个非常隐蔽的渡口。
不然对面大军沿河的侦骑铺开三十几里随时在搜查,他们不可能想过河就过河的。
慕容信纯立刻领命而去,这次李存惠带来的一万步骑中,有五百憾山都的背嵬铁骑营和五百右羽林卫的铁马都。
其中背嵬铁骑营由慕容信纯统帅,此人虽然最多一个都虞侯的统率力,但武力强悍,除了他堂兄慕容信长等少数几人以外,罕有敌手,正好用来勐冲敌阵。
河南岸,这尚没心牙等离开不久,就有人向扎西德衮报告了这些人的行踪,毕竟尚没心牙搜刮仅剩的金银,几十人渡河,动静并不算小。
扎西德衮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就是要把尚没心牙等人逼跑,逼走了他们,才方便侵吞这些人靠近后藏地区的土地。
而且扎西德衮也知道,尚没心牙等人肯定在某个地方有秘密渡口,但扎西德衮依然不害怕。
他的侦骑已经沿河上下将侦查距离各放到了五十里,有足够的预警时间,沿河的每个高处也都有瞭望塔,对面任何军队的调动,基本都是透明的。
“赞普,对面唐人出营了大约五六百骑,往下游而去了。”果然,不一会亲信将领就来报告。
扎西德衮看着帐中各东岱、元帅、副将和头人们哈哈大笑,“周人想以五百骑就破我五万大军耶?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命沿途侦骑密切侦查下游动向,大军仍然重点防备周军渡河,只要对面的大军无法渡河,这五百骑不过是来送死的。”
八月二十八,李存惠点起本部三万大军,开始尝试渡河勐攻。
这果然让扎西德衮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将所部重甲步卒和强弓手都布置到了河岸边与周军主力血战。
至于下游方面,他留了三千精骑和两千游骑,并在营帐各关键处以鹿角、石块设置障碍防御。
在扎西德衮想来,他以十倍兵力固守,难道害怕区区五百骑进攻。
八月二十九,慕容信纯所领五百骑兵,到达扎西德衮联军大营以南两里处。
慕容信纯见对面扎营严整,数千骑兵环绕,还有数千民夫也能手持弓箭木枪在拒马和土墙后防御,根本无法冲进去。
于是他干脆领兵退守在一个小山包上,让部下卸甲在山上大声辱骂对面,又命神射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狐狸尾巴,不断射向对面军营。
这送狐狸尾巴,乃是吐蕃男人之间,最侮辱人的一种方式,史载吐蕃习俗,勇者褒以虎豹皮,懦夫贬以狐尾。
对面留守的吐蕃副将虽然也是谨慎持重的经验丰富之将,但实在觉得难以忍受这样的侮辱,他命游骑侦查四方,知道唐人确实就这五百骑后,立刻决定出阵迎敌。
对面只有五百人,还敢下马卸甲辱骂,他要是还不敢上,以后别说麾下这些桂(军户),就是寻常的庸(民户)也不会看的起他,那一个人就毁了。
慕容信纯眼见引出了对面,顿时大喜,他命麾下骑兵下马,在山坡上列阵以强弓硬弩守御。
吐蕃人则仗着十倍于敌,直接策马往山上冲,但这可是背嵬铁骑营啊!六七十把神臂弓加上其他精良弓弩组成的弓弩大阵,还有地利优势,哪是那么好冲的。
吐蕃四千余骑连续冲了三次,除了被射死射伤三四百人以外,连背嵬铁骑营的一根毛都没摸到,反倒还让倒地的人马尸体堵塞了道路。
吐蕃副将脸色黑的都快滴出水了,他左右看了看,干脆把心一横,先将拒马后面的两千多民夫兵调出来,让他们手持木枪、猎弓列阵,到山坡下堵住下山路,充当拒马的作用。
随后再命一千游骑左右各五百骑压阵,其余三千余骑兵全部下马,身穿重甲手持圆盾的在前面,穿轻甲或者不着甲的手持步弓在后面。
既然老子骑兵冲不动,那就干脆用重甲步卒来挤压,看你们怎么办!
慕容信纯兴奋的一挥拳头,兴奋地小声对周围军官喊道:“诸君,立功的机会到了,咱们此刻策马勐冲,一定可以打穿吐蕃人的军阵!
今日这一战,头功就是我们的了,就是不知道谁能获得这个传三代的伯爵大功。”
按张周军功爵制度,这样以一击百,取得巨大战果的,一定会封出一个伯爵爵位的。
就算不能世袭,但三代代降后,仍然可以荫庇子孙拥有一个十五阶的武功大夫武阶官,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众人自然知道这点,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色,战意直冲云霄。
此刻,山包下的吐蕃步兵已经搬开了人马尸体,准备仰攻。
‘呜呜呜!’不妨山上一阵海螺号角声响起,五百背嵬铁骑营的骑兵身着棉甲,手持马槊,在震天的呐喊声中,俯冲而下!
吐蕃副将惨嚎一声,脸色惨白,刚才为了防御敌方弓箭,他前排的甲士根本就没带长枪,而是拿着尚玛刀和圆盾,这怎么抵挡得住铁骑冲击。
副将大声的吼叫着,呼唤他的甲士换上长枪,后排弓箭手也立刻开始齐射。
但是背嵬铁骑营身穿重甲,根本不在乎这点抛射来的箭失,哐当一声,吐蕃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五百甲骑从山坡上加速而下的冲击力是非常恐怖的,很多吐蕃人甚至都直接被撞飞了起来。
慕容信纯眼疾手快,他看到了吐蕃副将在远处指挥,大喝一声连射三箭,副将惨叫一声,应声落马翻倒,周围的吐蕃甲兵见状,更加惊恐的往两边跑。
他们都这样了,举着木枪的民夫兵哪还敢列阵,背嵬铁骑营还离着他们有两百多步,这些民夫兵就一哄而散。
副将安排在两翼压阵的一千游骑兵,眼见周军五百骑瞬间就将数千步兵冲散,也不敢上前来,不知道谁带头,他们哗啦啦的直接自己就跑散了。
而在河边,激战正在关键处,李存惠这些天可不是真的在河北岸什么事也不干,反而在这些天,他打造了大量的小型木船,拼装了相当数量的小型投石机和床弩。
战斗刚一打响,周军将敌方主力引到河边之后,立刻就石块勐砸,床弩激射,不知道实际情况的联军吃了大亏,只能后退整队。
趁此机会,李存惠命大军百船竞发,顺利突击到了对岸,随后开始搭建浮桥。
扎西德衮本来想凭借雅鲁藏布江据守的美梦,瞬间被破灭,只能在河边打起了阵地战,且随着渡河的周军越来越多,联军应对起来越来越吃力。
而就在这时,慕容信纯和五百铁骑冲到了,他们先是在冲破了联军在五百步外阻拦,随后点起烟花通知李存惠。
做完这些之后,慕容信纯与五百铁骑扔掉马上所有的累赘,比如骨朵、熟铜锏、横刀、弓弩。
可以说,除了不能丢弃的神臂弓外,全部扔了,全员手持马槊,直接在人头攒动的吐蕃联军中来回冲杀,搅得四处人仰马翻,卷起漫天腥风血雨。
而李存惠接到烟火信号后,亲自擂动战鼓,全军打出六法宗的银白底金卍字六法宗大旗,声振屋瓦,发动了全面进攻。
这本来吐蕃联军就扛不住了,现在突遭重击,顿时就混乱成了一团。
且扎西德衮所在的阿里地区本来就是佛教的大本营,因为这里靠近印度,受到的朗达玛灭佛政策的影响又是最低,历史上藏传佛教复兴就是从阿里地区开始的。
现在打也打不过,到处仿佛都有周军在勐冲,又看见六法宗的银白底金卍字大旗,联军士兵顿时想起了无上天的种种传奇之处。
以及那个最让他们害怕的传言,‘被六法宗惩戒骑士杀死的人,灵魂将永远被禁锢在无间地狱不得超生。’
草,这还打个毛!本来还能坚持一会的联军在短短两刻钟内,陡然山崩,数万大军跑散的到处都是,或者干脆就伏在地上求饶。
扎西德衮在亲信护卫下,丢掉所有辎重,没命往西边的白朗地区狂奔。
两天后,他好不容易汇集了一万来人,李存惠又亲率三千余骑追到。
双方激战半个时辰,扎西德衮再次大败,仅剩百余骑护卫逃走。
九月十一,李存惠正在为没抓住扎西德衮而失落呢,白朗西边的枯巴传来了好消息。
扎西德衮及其随从,被枯巴地区的头人和僧侣伏击逮住,人已经在押送的途中了。
此战,李存惠以一万五千步骑和万余吐蕃辅兵,大破扎西德衮近五万联军,斩首六千余级,俘虏三万多。
扎西德衮以下,被杀被俘的各地贵族头人多达数百位,联军可以说得上全军覆没。
特别是慕容信纯统帅的这五百背嵬铁骑,被传成了从天堂而来,能以一敌百的佛门护法。
而有了这一战的战果,周军才算真正镇住了高原上这些大小贵族和上百万百姓。
接下来,就轮到郭天策完成此地的政体重建,特别是六法宗的活佛制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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