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之地本是箕子之属,又古有三韩之称,这不管是以箕子后裔身份去中原求赐国号,还是自称大韩,都比用高丽要好。
今若真是大朝出兵讨伐,唯有国号犯了忌讳之可能了。”
王昭烦躁的来回走了两步,然后对王融说道:“今战事已起,说其他也无用处了,想来很快就能知道实情。
若真是高丽二字犯了大朝忌讳,吾当以学士为使,前去洛阳替某分辨一二。”
王昭这是没办法了,不管能不能击退大朝讨伐,但因为一个国号被打一顿,总是没必要。
王融赶紧点头应是,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事,“王上,辽地佛法昌盛,那慕容信长虽然阻拦我国之人走辽东往中原,但无法控制两地僧侣的互相来往,因此大明寺的高僧室利缚罗或许知道内情。”
王昭缓缓点了点头,这时候的他还没有开始倚重佛门,因为用宗教来对付豪强是件很有风险的事,搞不好豪强削不弱不说,宗教还坐大了。
但如今这种情况,也顾不得许多了,王昭立刻命人去招室利缚罗前来。
鹰钩鼻、白皮肤、紫红色的头发打着卷,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具有天竺雅利安人特征的僧人。
话说,此时的天竺僧人,还颇有点大厦将倾前夜,想要力挽狂澜的意思。
佛教在天竺被婆罗门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连那烂陀寺这样的大庙,都找不到多少上门来礼佛的gāo • guān显贵了。
可为了挽救佛教将要消亡的命运,天竺僧人在这个时间段,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当然,这个战斗力不是在国内,而是在国外。
虽然没有过统计,但应该有十万计的天竺僧人,在这一百多年里从天竺走出到各处,主要是中原、青塘和东南亚三地传教。
比如慈贤法师以及他的弟子瓦罗等人,再比如,就是眼前这位鹰钩鼻的室利缚罗,面对询问的王昭,他淡淡一笑说道:
“上月贫僧就曾提醒过柳正匡,辽地的吐谷浑人有意南下,正匡以为贫僧是在胡言乱语不予理睬。
本来有此一着,贫僧不欲再言及此事,但转念一想,战事一起,必然生灵涂炭,若是知而不报有违佛陀教诲。”
室利缚罗说到这里就停住不语,王昭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些和尚嘛,自然也是要跟政府和豪强抢夺人口和耕地的,因此虽然在高丽国内的下层百姓中信众很多,但在各地传教之时,却一直被豪强排挤。
此前室利缚罗来求见过王昭几次,希望他能支持僧团的传教,但王昭一直没想好到底用不用宗教来对付豪强,所以一直是赏赐照给,但就是不办事。
此时听到室利缚罗停嘴不说,立刻哈哈一笑,“大师当知道,某王昭最是虔信佛陀,佛陀要在我这海东之国一展慈悲胸怀,吾怎能不支持呢。只等击退北寇,渡过此难,定当回报。”
室利缚罗得到了王昭的表态,当即欣喜的吟唱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说道:
“契丹慈贤法师乃是吾之师兄,如今虽然已被那慕容信长关押,但师侄们还是传出来了消息。”
说着,室利缚罗故意停顿了一小会,吊足了王昭的胃口后,才继续说道:
“那慕容信长,确系大周天子之义子,更是开国大将,位高权重,但正因如此,麾下也网络了一批文臣武将。
本来周天子已经约定要将契丹旧地封给慕容信长,不过却被国中贤臣以高句丽故事劝阻。
此后这父子之间虽然没有反目成仇,但也生了嫌隙。
此次现在慕容信长南下,其实是周天子的驱虎吞狼之计,用这慕容大王麾下的两万甲兵,来吞王上的海东之国。
若是他能吞了我大高丽国,那就会受封于此。若是不能,那贫僧就要恭喜王上了,想来大朝天子的册封和赏赐,不日就会来到。”
王昭缓缓站了起来,脑海里已经开始飞速脑补。
事情很明显了,这慕容信长若是能吞了自己,那他就是高丽王。
若是他吞不掉自己,运气好或许能回中原做个富家翁,但更大的可能,周天子是想他死在海东,若是自己能玉成此事,就如同这番僧所说,册封和赏赐,必定立刻就到。
而且,王昭心里清楚,他根本没多少选择,必须要北上救援西京。
因为西京平壤是在他父亲王建手里重建,叔父王式廉手中稳固下来的。
现在平壤周围的百姓,都是王建一手从各地抽调的,他们不属于豪强,是属于他这高丽大王的真正子民。
可以这么说,王昭现在能直接一声令下就调动的力量,大约占高丽全国的接近二分之一,但这其中一半的力量,都分布在平壤周围。
要是不发兵北上救援,导致平壤被攻陷,其余豪强倒是无所谓,但他这大王,那就损失惨重了。
既然局势如此,看来原本要行科举,释放奴婢的措施,就不能做了,此刻应该团结各家豪强,举国之力征兵北上解围。
。。。。
室利缚罗甫一出宫,周围的弟子们都围了上来,当看到室利缚罗含笑点头之后,个个欣喜若狂。
唯有他的亲传弟子罗诃那凑上前来,“尊师,既然这高丽王答应我们的要求了,是否.?”
室利缚罗脸上笑意不变,语气却冰寒到了极点,“此海东之国,距家万里不说,且国小民贫,不足以承载我佛之慈悲。
唯有无上天乃是佛陀真弟子,咱们不如追随侍奉他,将佛陀的法旨,遍布吐火罗与呼罗珊,岂不更好!”
罗诃那赞同的点头点头,确实是室利缚罗说的这样,高丽太远了,就算在此地扎下根,也不能解决天竺佛门衰弱的问题。
那么就真的不如追随无上天,把与天竺近在咫尺的吐火罗和呼罗珊,打造为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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