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喝回到曹门大街,他站在门外,敲开了门。
谭然揉着眼睛起来开门:“银霄?”
等他看清楚了银霄的尊荣,顿时板起了脸,一板一眼的训斥他:“你是护院,怎么能夜里出去喝酒!”
银霄将酒塞进他怀里:“那就请你喝。”
谭然看着银霄大步流星的往里走,立刻将酒瓶子放到地上,伸出头去左右观望,想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这个家里都是女眷,只有他和银霄两个男子,银霄看样子是靠不住了,他既然受了大娘子的银钱,就得把事办好,不能让小毛贼钻了空子。
看了又看,街上三三两两的全是醉鬼,而宅子左右两边的香铺伙计看他鬼头鬼脑的可疑,全都警惕起来,提防着他出来偷香。
好在谭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便将脑袋缩了回去,轻轻关上了门。
院子里还有些杂乱拥挤,宋绘月住的屋子里点了灯,银霄只需要几步,就能站到廊下。
他停在廊前,面对屋子站着,不言不语。
屋子里是个芬芳洁净之地,宋绘月砍倒了宅子后门处一根小细竹,砍成一截一截的,又剖开成细片,取了柔嫩的黄篾片,装在放绣线的簸箩里,在屋子里编东西。
看到银霄的身影后,她手未停,继续让细细的竹篾在自己手指间穿梭,半晌过后,她停下手,吹了灯,进去睡觉。
翌日清晨,天气依旧寒冷,太阳从冰窖里出来,明媚之外,格外冻人,适合在家烤火。
宋绘月呆在家里,等到了一张小报,报上有张家澄清的误会,还有张家和张贵妃赏赐给宋家的东西——真奇怪,小报都知道了张家的赔偿,怎么她还没见到。
看过之后,她将小报烧成了灰烬,又在厨房里帮着林姨娘做早饭。
林姨娘看到她进厨房就害怕,连哄带骗的将她“请”了出去,让她自己出去玩。
宋绘月去了杂房,还没进门,就被灰尘扑了出来。
谭然正在里面打扫,缺胳膊少腿的家具全都让他搬了出来,准备劈了烧,又弄来一个大鸡毛掸子,在里头拍拍打打。
宋绘月打了个大喷嚏,迅速离开此地,前往最为清净的宋清辉处。
元元刚给宋清辉喂过药,又喂了参汤,宋清辉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连睫毛都不曾抖一抖。
宋绘月百无聊赖,搬来一把椅子,让银霄给自己找来话本,给宋清辉读《西湖三塔记》。
“这奚宣赞年方二十余岁,一生不好酒色,只喜闲耍,当日是清明,怎见得乍雨乍晴天气......当时一杯两盏,酒至三杯,奚宣赞目视妇人,生得如花似玉,心神荡漾,却问妇人姓氏。”
她念到这里,便趁机教育宋清辉:“你看这个奚宣赞,说是不进酒色,结果见了个妇人就心神荡漾,这样不好。”
又接着往下念,念到那妇人是条白蛇,抓奚宣赞的婆子是个獭,救奚宣赞的是个乌鸡,便摇头晃脑的道:“清辉,没想到啊没想到,乌鸡、獭、白蛇这三样都能成一家子。”
看到后头,真人造了三个石塔,将三怪镇压在湖里,至今还在,便道:“幸亏没有把它们放在一个塔里,一左一右的做个邻居还能天下太平,要是放在一起,闲来无事,肯定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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