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久的干旱让乱葬岗前所未有的拥挤,地震反倒是帮了忙,乱葬岗正中裂开一道狰狞的巨口,吞噬了大半尸身。
尸体躺的如此理直气壮,活人来到这里反而心虚。
贺太太兄弟二人腿软发昏,连下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宋绘月动了动冰凉的手指,拖着长刀跳下马车,回头对银霄道:“就留在马车上。”
李俊不明所以,正在疑惑之时,就见银霄左手按住大舅子,右手往他脖子上一抹,顿时鲜血横飞,大舅子的脖子和头颅之间豁开一条巨大的口子,扑倒在马车之中。
贺太太吓得失了声音,银霄面不改色,一刀将她杀了,将两人尸体一起弃在马车中,跳下马车。
血自刀尖滴落,李俊这个旁观者,只觉得毛骨悚然,甚至错觉自己是到了阎王殿上,枉死城中,身边风也是阴风,彻骨寒凉,月也成了冷月,凛冽侵人。
他努力回想自己认识的宋绘月和银霄,银霄一贯如此,不动手时沉默寡言,一旦动手,眉眼间皆是杀气,令人心惊胆寒。
令他震惊的是宋绘月,从前宋绘月虽然也杀伐果断,却还余有温情,尤其是在家中时,常常是神采飞扬,浑然一副小姑娘的模样,如今就连说笑里面都带着血气。
可怕,他想。
宋绘月不管李俊如何心惊,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马鞭,望着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马吃痛,打了个响鼻,喷出一股白气,拉着马车乱走而去。
马车刚走,数十条黑影就从暗处闪了出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死士一出,李俊暗道今天真是活见鬼,同时往银霄的身后躲了躲——他年纪大了,还是把打打杀杀的活让给年轻小辈吧。
银霄纹丝不动,身躯仿佛是铁打的,任何事情都不能使他移动分毫。
他目光灼灼,盯着死士中的一人看,此人手里拎着一条长枪,是他被囚时所用,重有八十一斤。
见了这条枪,他二话不说,握着尖刀便杀了出去。
银霄和这十人斗做一团,只宜速战速决,否则时间一长,银霄必定力不能支,然而眼下却是搅缠在一起,没个胜负,宋绘月看了半晌,忽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瞅准时机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