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鲜、面劲道,上面满铺一层羊排。
李俊挑出一碗给宋绘月,夹出一大碗给自己,最后连盆带汤推给银霄,又从火堆边把烘好的缸炉芝麻烧饼摆上,扒糕切了一碟子,佐一碟子萝卜鲊,一碗醋姜。
三人埋头吃面,宋绘月吃完面条,喝完汤,又吃了个烧饼,放下筷子,舒舒服服的抱着肚子往后靠。
李俊一只手捏着烧饼往嘴里送,一只手在下边接住掉下来的芝麻和饼渣,三两口吃完烧饼,他再张开大嘴,把手掌心里的渣滓全都倒了进去。
“榷场重新修过了。”
他边说边吃,两不耽误。
宋绘月走了没有几天,定州就连着起了四天的大风雪,榷场被压垮了一半,里面的商客和田吉光等人全都被困在了里面。
旷野上一片昏天黑地,目所能及之处不到三步远,贺江淮派出去的人寸步难行,无法救援。
好在田吉光是个勤快人,在榷场后边搭了个草棚,在里面晒地瓜、菜叶子、萝卜,晒干了就收在躲避官兵的地窖里,预备着在这里的小弟们冬天可以吃的好一些,商客们靠着这些干菜和木炭,撑过了四天。
只是榷场坏的彻底,贺江淮紧赶慢赶,在张贵妃生辰前建好了。
宋绘月点头:“应该修。”
“你去看看。”李俊鼓着腮帮子嚼扒糕,拼命地吃。
宋绘月不在,他一边担心宋绘月会死在外边,一边盯着银霄,不让他跑去京都,还得分神去理会榷场,身体虽然不忙,可是心神累了个半死,连食欲都没有从前旺盛。
好不容易宋绘月回来了,他像是给自己补偿似的,敞开了肚皮吃。
宋绘月并没有马上去榷场看看,银霄随着她窝在火炉边,不是吃就是喝,李俊出门交际,仿佛是去打猎,时不时送回来酥肉、烤饼。
这一天过的安静平和。
等到晚上,宋绘月夜枭似的抖擞了精神,带上银霄和李俊,去榷场做大当家去了。
榷场里十分热闹,困了四天的商客全都结出了过命的交情。
宋绘月走近了,就看到榷场还是照原来的样子修葺的——废弃榷场不能变动,甚至还得故意做出个废弃的样子来,只是做了加固。
里面流淌出来一点灯火,田吉光挎着刀在门口来回溜达,不想进去。
商客正在大肆吹牛,好像那四天有多难熬似的,各个都是临危不乱,机敏睿智。
其实屋子只倒塌了一半,炭存了两百斤,干肉、干菜更不用说,足够他们熬上十天半个月的。
四天下来,伤的最重的那位商客都痊愈了。
他懒怠去听里面乱七八糟的话,很没意思的动胳膊动腿,察觉到前方来了人,连忙抬头去看,就见为首一人严严实实裹着件灰色连帽披风,雪光映出来两只大眼睛,俨然是久未露面的宋绘月。
田吉光愣了片刻,没想到宋绘月会忽然出现,直愣愣盯着她看。
宋绘月也看到了他,脸上多了笑意,快步走上前来,拍了拍田吉光的胳膊:“听说你立了大功,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