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怕死啊。”宋绘月言语轻巧,然而目光锐利,要把张旭樘盯出两个洞来。
“你杀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怕死,可他们不还是死了?你想活,这世上谁不想活?是不是也有人和你这样跪地求饶?”
张旭樘很憋屈,很慌张,跪宋绘月他跪得,可他不愿意宋绘月把他和那些蝼蚁相提并论。
哪怕他下了地狱,那些冤死鬼也没有资格来找他报仇!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滥杀无辜了,你给我一次机会。”
随后他脖颈上一凉,是宋绘月的刀轻轻放了上来。
他立刻不敢动,浑身的骨头都僵住,一动不敢动。
“我给你这个机会。”宋绘月的刀往上游走,拍了拍张旭樘的脸。
张旭樘的眼睛里猛地蹿起一点光。
宋绘月站起来,冷眼注视着地上好似蛆虫一般的恶心家伙。
他还没有到末路,还没有到真正痛不欲生之时,他甚至还含着一点希望,希望张家能够在这场浩劫里逃出生天。
一个愚蠢的燕王,他舍弃的豪不痛苦。
他不过是做出了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半真半假的忏悔。
不够,远远不够,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不够了。
“再会啊,疯狗。”她咧嘴无声一笑,心里轻轻道,“下一次,你可就要比今天痛苦万倍啦。”
她收起尖刀,打开门,门外守着李俊,正和小卫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听到门打开的动静,两人迅速扭头看了过来。
“二爷!”
小卫看到匍匐在地的张旭樘,火速奔了进去。
李俊上下打量宋绘月:“没吃亏吧。”
宋绘月摇头,看了一眼中间的阁子。
今上已经离开,只剩下满地狼藉,跑堂的没有得到李俊的吩咐,还没有上来收拾。
今上今夜必定不能再去和刘琴共度良宵,此时他的心情恐怕也和打翻在地的茶水一样,无法收拾。
收回目光,她看向最里面的一间阁子,就见黄庭守在门外,见宋绘月看过来,立刻露出一个笑容,微微躬身,向里打开了门。
宋绘月让李俊先回,自己大步流星走路过去,往门口一站,便啼笑皆非。
阁子里点了两盏烛火,明晃晃的,照着晋王略显疲惫的脸,酒桌上没有放酒菜,而是堆满了公文,晋王一手执笔,一手撑着额头,正在细细的看私盐案。
今上让他遮掩皇室脸面,他便遮掩,然而沿途和私盐有染的官员,他却是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听到外面的动静,他抬起头来,见是宋绘月,便笑着搁笔,吩咐黄庭收拾好东西,让送公文来的谢舟带回王府去,同时备上一桌酒菜。
宋绘月走进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面色很好,不像是在服用寒食散,便移开目光,在晋王对面坐下。
晋王活动了一下手脚:“看什么?”
“看您好看。”宋绘月回答。
“既然好看,你就领回家去,日日夜夜的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