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看见你这做作的模样,就犯恶心!大昌第一人?我呸!”
“……”
王老太太眯了眯眼,到底没有如年轻时那般冲动,将泥人直接再次摔碎。
泥人之下,还有几样东西,她将其拿出来,却是几个印鉴,并一些地契。
“你二姐出嫁时,只带走了天家给的嫁妆,其余的全留给了你。那时都以为你走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外头的苦你哪吃得下?这些年,她留下的产业,还有你自己个儿原本有的,都给你留着,也都打理着,没让家里那些人染指,太后那边也帮忙遮掩了的,你尽管放心用。”安国公道,“永昌郡主的身份,我知道你也不稀罕了,但这个,是你二姐的心意,你就留着。”
王老太太:“不用。”
“听话。”安国公说着,忽然重重咳嗽了几声,“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怨着我们,你这孩子,气性大,我也不图你原谅。只是你二姐,我言尽于此,她从未曾有过半分对不起你,也未对不起任何人。但她走时,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她的遗物,你就好好收着吧。”
听到遗物二字,王老太太眼皮颤了颤,又一次想起那个总想拉着她出门的二姐。
她一身武艺,是二姐手把手教的。
二姐是个绝世的武学天才,如果不是家人看得紧,她怕是十岁就被拐出去闯荡江湖了,只因那时的她,就已经能和一些高手打成平手,而同样水平的高手,很多都已年近三十。
其实二姐是真正意义的武痴,别人学个一招半式,要领悟三年五年,她就三五天就能理解,剩下就等着融会贯通。那会儿输了,也只是吃了年纪小、真气不足的亏。
她才5岁,二姐就对她说:“安安,我师父说学武最好有个伴,这样就能事半功倍,我可不想输给那些男子,你来陪我练吧?不会没有关系啊,你那么聪明,肯定一点就通的!”
回忆到这里,王老太太沉默着。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无论她嘴上表现得如何厌恶、仇恨,其实她打心底里,比谁都清楚,二姐当年必然有苦衷,她最不恨的人就是二姐。
可她怨,所有人都有苦衷,所有人都夸她聪明,可所有人都联合起来,织造一个让她知道不能信却不得不信的谎言。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
那样虚伪的地方,她待不下去。
“如果你们找我来,就是想给我这些。”王老太太最后看了眼铜盒,把目光从泥人身上挪走,冷静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必了。相公,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