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枝把狗摇醒,“旺财,醒醒。”
“……你是真不把你狗儿子当狗啊。”路鸣舟幽幽地站在沙发后边说。
楚焕枝吓一跳,猛地回头,“你下播啦。”
“下播了。”路鸣舟微微闭了眼睛向后仰了仰脖子。
年轻时伤筋动骨没有及时就医,落下病根就是这样,不只是旧伤那一块痛,筋骨相连着、牵扯着一起疼。
见他这样,楚焕枝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应该是疼着呢吧,楚焕枝想。因为潘颂的肩周颈椎也不好,平时还爱跟他开玩笑,说天气预报可没我准,我这肩膀一疼就知道今天下不下雨。
职业选手久坐久站肩颈不好的很多,但汪晟却说,路鸣舟是年轻的时候挨揍留下的伤。
“你坐吧我帮你倒水。”楚焕枝把旺财放旁边,绕过沙发来,拿走他手里的水杯。
路鸣舟不明所以,手里一空,再扭头看电视屏幕,里面欢天喜地的唱着跳着,歌唱新春,歌唱新年。
片刻后,一杯温热的白水塞进他手里,上边飘着片柠檬。
柠檬甚至去籽了,还挺讲究。
“我得什么绝症了吗。”路鸣舟真诚发问。
“没有啊。”楚焕枝坐下,拍拍旁边,“大过年的说点好话,坐下,看春晚。”
然后又一次摇醒了旺财。
旺财穿着枝枝爸爸给买的大红卫衣,眼里的疲惫和大红衣服格格不入。
路鸣舟看它好笑,说:“它现在这个表情,给它搭个红盖头,就是那种被迫下嫁和亲,心如死灰的凄惨新娘。”
楚焕枝正色道:“旺财是男孩子。”
路鸣舟并不反驳,“怎么,男孩子就不能嫁人了?”
很微妙的一句话,讲出来就后悔了。
然后路鸣舟佯装无事发生地喝了口水,旺财是真的困,它才三个多月,三个多月的小狗狗还不具备熬夜的能力。
旺财晃晃悠悠跟喝大了似的朝笼子走,尾巴耷拉着,像个劳碌一整天拖着疲惫身体回家的中年社畜。
沙发上的另一个人没出声,假装很投入地看电视。
但其实心思早就飘了,是啊男孩子都可以在别墅里当替身金丝雀,嫁个人又怎么了呢,世界上那么多同性可婚的国家地区。
他不太愿意去细想路鸣舟这话里有几层意思,他这是无心一句,还是说现在这样两个人除夕夜坐在一块儿看春晚的日子,实际上他更想和另一个人过?
然而当他脑内补全一部白月光重返身边,金丝雀惨遭放逐,白月光又不满这栋房子被别人住过又一次决定出走,路鸣舟哭着追进雨夜的狗血戏码时……
啪。
一个分量不轻,喜气洋洋的红包拍在他腿上。
这厚度少说五千朝上,楚焕枝一愣。
“压岁钱。”路鸣舟说,“狗也有。”
说完,走去狗笼子那儿,这是旺财除夕夜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摇醒,孩子困得双目呆滞,懵然睁眼,路鸣舟把它的大红卫衣脱了,然后在狗窝软垫下面也塞了个红包。
楚焕枝问,“你给旺财包多少?”
“一片肉干。”
“我呢?”楚焕枝晃晃自己手里的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