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润如靠在迟意怀里,呆愣愣的样子没比迟意的状态好多少。过了会,江润如眨眨眼,从迟意怀里抬起头,仰着脸无辜地看向她:“呜呜呜意宝,阿遂好会说情话啊,我听了都好感动好感动,实在是没法替你骂他了。你就忍忍吧。”
“……”
迟意眼眶红着,心里暖烘烘的,无奈地扬起笑脸,回应江润如的插科打诨:“你啊你,一会我就和李恩宇告状,看以后谁敢让你喝酒。”
江遂开车,先送江润如回家。
迟意坐在后排,扶着醉酒的江润如,几次从后视镜往前看。
江遂沉默着,专注开车。
一直到把江润如送到家,车上只落了他们两人。迟意自觉地坐到副驾驶,江遂才开口:“我看看后背。”
“已经没事了。”迟意说,“就是架子倒下来的时候砸了一下。”
江遂问过梁在宥,也联系过医生,甚至从江润如地怒火里也能看出来,迟意这次受伤的危险性。
他想到方才江润如的问题,觉得自己过于自私了。
“后悔吗?”
“什么?”迟意眨眼。
江遂:“和我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可能都是这样。”
迟意思路清晰,并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被架子砸中,是因为我在工作,而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受伤,和你因任务不在家二者没有必然的联系。”
“那我不能第一时间陪着你。”
“你又不是医生,就算在这也只是干着急。”
迟意不想和他继续聊这已成既定事实的事情,故意扯开话题:“如果你觉得自责,那么我欣然接受你的补偿。”
江遂看穿她的意图,无奈地弯唇:“想要什么?”
“想要……先回家。”迟意眉眼弯弯,笑得跟个小狐狸似的。
(6)
迟意受伤住院时,江润如正好在南境工作,正打算喊她出来聚一聚,哪曾想直接成了慰问。住院这小半个月,江遂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更别提露面了,甚至还不知道这事呢。
作为迟意最要好的小姐妹,江润如越想越气愤,在她出院后,便把人忽悠来了北央,美其名曰散心,实则是让江遂着急一下。
迟意正好有工作要来北央出差,也就顺了江润如的意。
“你这几天一直住在润如那?”
“嗯。”如今江遂来了,便不好再打扰了,“我现在订酒店吗?”
“好。”
迟意正在手机上看临近处的酒店,江遂的电话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江秉青听战友说了江遂回北央的事,问他几点到家,说阿姨做了一桌子饭菜,就等他了。
江遂应了声,偏头去看迟意。
迟意做口型:“我都可以。”
江遂这才答应:“现在正往家走呢,小意也在。”他说着,开了免提,通话内容公放出来。
迟意正好听见隋荷张罗阿姨道:“家里还有牛肉吗,整个小炒黄牛肉。炒得辣一点,小意爱吃。”
迟意受宠若惊,忙说:“叔叔,您让阿姨别忙了,我吃什么都行。”
电话里聊得客客气气,挂了电话后,迟意立马开始着急,一会揪着衣领闻闻,一会撩着头发嗅嗅。
江遂瞧着她动作,把车窗降下来些,吹风:“我刚闻了,没有酒味。”
迟意三两下把头发扎起来,说:“一会把车停下后,我们走去超市买点东西,正好吹吹风。”
“行。”江遂无奈,“又不是第一次见,不用紧张。”
迟意坚持:“礼貌还是得有。”
江遂:“向老婆大人学习。”
迟意瞥他:“少嘴贫。”
今年过年早,一月中旬大街小巷便挂上了大红灯笼,迟意和江遂合计着直接在北央过年,一时半会没急着回去。
宜佳禾和梁在宥还有姥姥,也回了北央过年。梁在宥在这边的房子闲置着,简单收拾布置了一番,很有过年的喜庆。
15号的时候,迟意和江遂开车去了趟郊区,看着漫天的星星,小小庆祝了他的生日。
迟意感慨了一句:“冬天的星星格外的亮。”
江遂不解风情,给她说起了为什么冬天的星星格外亮。
迟意无语,气得捶他。
江遂任她打,笑着说:“你也好看。”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你也好看。
年夜饭在老字号饭店里定了年夜饭,两家人一起吃的。
长辈们相处得极其自然,仿佛这俩孩子的婚事已经是过去式似的。倒是迟意和江遂,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多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大家有说有笑,一顿饭吃得热闹。
24号,大年初三,迟意生日。她突然嘴馋,提议去定个蛋糕。
两人去的是童话里对过的那个蛋糕店,十几年了,店铺规模没变,老板也还是原来那个。
老板见来人是江遂,熟络地打着招呼,然后又看向迟意。江遂介绍:“未婚妻。”
迟意面带微笑,跟着江遂喊人:“刘叔。”
刘老板点点头,热情地介绍:“别看我这蛋糕店小,年头却久,也是老字号了。”
迟意莞尔:“我知道,你家店里的甜甜圈特别好吃。我有一年过生日,就在这定的蛋糕,店员送了我一份。”迟意语气平常,只是随口一提往事。
刘老板闻言,怔了下,看看迟意,再看看江遂,也跟着想起来了。
他朝江遂使眼色,只见后者点点头,说:“是她。”
不是刘老板他记性好,而是那件事太难得。当时小江遂多支付完甜甜圈的钱离开后,老板还跟自己媳妇八卦,说这小子指定是在追人家姑娘呢。
一不小心竟然修成善果了。
刘老板同感喜悦,笑吟吟,看着这甜蜜的小两口,说:“哪里是我送的,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迟意闻言,茫然地啊了声,挑蛋糕图案的动作一顿,连眨几次眼,顺着老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江遂。
数秒后,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笑起来,道:“你?”
她捋清楚关系,问:“那甜甜圈是你送的?”
江遂嗯了声,问:“好吃吗?”
“好吃。”迟意回答完,意识到这不是重点,“你那时候……”她犹疑地问着,倏然想明白了什么,嗤笑一声,突然也就释怀了。
——“不是双向暗恋也没事,反正以后你是我的。”
——“十一,你怎么这么不自信。”
迟意这会才明白,江遂这句无可奈何的感慨是什么意思。
而江遂接下来的话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你是我十八岁就想娶的人。”
两家家长觉得孩子年纪还小,可能还不想结婚,正盘算着举办个订婚仪式先把这事简单定下来。哪知两个小辈招呼也没打便去把证给领了。
领证那天是2023年2月11日。在做下这个决定前,那天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元宵节这天,江遂有一天假期。他赶早从队里回来,到家时迟意还在卧室睡觉。
迟意昨晚赶项目,凌晨才睡,按照她自身的生物钟,这样的作息时间要睡到下午。所以江遂回来的时候,她并没有注意。
直到被江遂闹醒,还怀疑是在梦里。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江遂下厨。迟意珍惜难得的假期,跟屁虫似的黏在他身后,一会帮着洗菜,一会帮着递碗。
洗菜的时候家居服的袖子不老实地滑下来,迟意抬着手臂用下巴拨了几次,最终还是求助江遂:“帮我挽一下。”
江遂就着围裙擦了下手,才去碰她的袖子,随口和她说着:“下周六日子不错。”
迟意睡醒只吃了一小块饼干,这会正饿,任由江遂给她挽着袖子,眼神直往锅里瞟。所以对于江遂接下来说的话,好一会才理解过来。
江遂说:“我们去领证吧。”
迟意先是哦了声,接着去拿着瓷勺准备偷吃一口的动作一顿,怔怔地抬头:“下周六日子怎么不错了?”
“2月11日,211,爱十一。这是我们俩的日子。”江遂把她手放开,顺势拦住她的腰,郑重地问,“所以,去吗?”
就这样,两人很随意地,没有任何仪式感,却又非常有意义地,定下了在那天领证。
两人户籍都在北央,领证要回所在地,所以他们提前一天回去。
隋荷见他们来来回回的折腾,还没来得及心疼,听见江遂要户口本,顺便问起以后的打算:“你们结婚后是要住在北央,还是南境?”
两代人就这个问题聊了会,江遂随迟意,想留在南境,隋荷却想着他们能在北央。
“不过具体还看你们,让你们留在身边也是想遇到事,好帮衬一下。如果你们在南境生活美满,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交通发达,可以常往来。”
这个话题暂时就这样揭过去。
别人领证都是赶早,盛装出席。江遂和迟意倒是随意,这天吃了饭,换了衣服,在隋荷的催促下不紧不慢地开车去了民政局。
如果不是迟意牵他时摸到他掌心薄薄的一层汗,恐怕真的要被江遂这副淡定自若的闲适态度骗过去了。
谁能想到拿枪都不抖的手,竟然拿这个户口本便紧张到出汗。
迟意保护着他的小自尊,佯装察觉不到这点。
这天是周六,民政局只有上午开放,迟意和江遂是这天的最后一对新人。
流程简单却漫长,两人领完证民政局出来,路过隔壁的花店时,江遂买了一大束玫瑰花。
“未来,请多指教。”
“谢谢老公。”迟意笑得甜美,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迟意有文案强迫症,发朋友圈的文案要斟酌好久才能想到合适的。
所以这条晒结婚证的朋友圈因为她的灵感卡顿迟迟没有发出。
出版编辑一直念叨着让她营业,保持微博互动量,方便过段时间卖书。迟意嘴上应着,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这天又被催了一次,迟意才心血来潮地发了一条微博:“这才是我的男主角。”
附图两张结婚证的照片。
发出去不多时,立马炸出来不少读者,更激动的是微博关注了她的朋友。
林向荣:“终于嫁了。”
李嵩:“祝福姐姐。”
经纪人温黛:“速度啊!666!记得请客。”
出版编辑祁声也很欣慰地发来表扬的微信:“你这一营业就来个重头戏,可以啊!”
同时,微博弹窗显示了祁声的回复内容:“故事里有人生死相隔,故事外的他们百年好合。PS:有厌老师新书《我炙热少年》即将发行白金版,敬请期待!”
迟意在微信上给编辑回了个掐腰大笑的表情包,正准备调侃她是最强打工人时,“最强打工人”先发来了消息:“你方便吗?我打电话和你说一下新书的事情。”
“可以。”
迟意接通电话,不意外对面人活力满满的声音:“这么晚你还在工作吗?”
“没办法,刚工作时留下的坏习惯,一有书要征订我就失眠。”祁声言简意赅,切入正题,“我打电话时想和你聊一下再版书新增番外的事情……你男朋友,啊不,现在应该叫你先生,他在旁边吗?”
“他在。”迟意问,“怎么了?”
江遂在洗澡,冲完后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听到她在打电话。
“我不希望将他牵扯进来,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她对工作一向有自己的态度,但这次,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却意外妥协了,“那我问问他吧。”
迟意挂断电话,委屈巴巴地看他。
江遂垂眼,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过去拉她的手:“怎么了?”
迟意:“《我炙热少年》要再版,编辑想让你以小说男主原型的身份写一篇番外。”
江遂静静地听着,嗯了声:“承认我是原型了?”
迟意仰头看他:“我们比故事里的人幸运。”
江遂被她哄开心了。
“你想写吗?”迟意问。
江遂点头:“可以。但番外就算了,我写一篇后记吧。”
“行。”迟意莞尔,“也算是给这本书的读者一个HE的结局。”
迟意靠在江遂怀里委屈:“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因为这部小说的BE结局被读者寄了多少刀片。”
江遂嗤笑:“怪谁?故事是你自己写的。”
迟意瘪嘴:“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暗恋成真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婚礼的大小事宜全权由两个小辈合计着来,两家大人本以为会纰漏百出,手忙脚乱,所以已经做好了只要这两新人开心,怎么样都可以的准备。
但他们都忘了迟意的工作是什么。
她最会做策划案,简单了解过江遂对于婚礼的期待和要求后,又询问过两家父母的想法,只用了半天功夫便丢给江遂一份厚厚的策划书。
“这是?”江遂茫然地看她一眼,翻了翻,了解里面的内容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还真是敬业。”
迟意扬眉:“那是,好歹也是份体制内工作,多少人争着要呢。”
江遂无奈地笑了,附和道:“这岗位专门为你设立的,一直给你留着。就算你整天摸鱼也不会被开除。”
有这么个靠谱的“策划”,婚礼事宜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婚纱照他们拍了两组,一组是在突击队,橄榄绿军装配纯白色婚纱,卫峥等一队好兄弟助阵,婚纱照拍得唯美又飒气。
你去保家卫国,我来爱你。
另一组是回四中拍的。篮球场、主席台、大礼堂,甚至每到傍晚便洒满落日余晖的廊腰。
两人穿回校服,手牵手走遍校园的角角落落。
高中时和你一起穿“情侣装”的少年此刻还在身旁,高中时没能体验的早恋,以这样的形式被弥补。
当然,江遂没有忘记答应要写的后记。他鲜少提笔写字,但近来多次,皆是因为她。
他写得很慢很谨慎,不是因为怕说错什么话影响她在读者眼里树立的体面形象,而是担心文字太单薄,纵使长篇大论也难补偿她九年的等待。
江遂把稿子交给她时,神情郑重,竟比等待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还要紧张几分。
迟意笑着问她:“你还没看过我写的吧。我们交换着看。”
“好。”
江遂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四周的空气很安静,阳光穿过玻璃房外繁茂的绿叶照射进室内。
迟意的文档是在电脑里,江遂坐在沙发上,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迟意则拿着他手写的信纸,半躺在沙发上靠着他的肩膀,长长的棉裙裙摆垂下沙发拖在地毯上。
房间的桌柜上有江遂亲手写的请柬,也有迟意花了心思一样样挑选的伴手礼,以及刚送来的装着婚纱照的大相框。
照片里的他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随处可见的无一不是他们相爱的痕迹。
他们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看着他们彼此的十年。
迟意率先看完他的信,红着眼过来吻他时,江遂刚好看到迟意在文档最后写的这一段话——
“读者习惯在故事里寻找爱的意义。而这个故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我爱他。不论离合,跨越生死,我始终爱他。
我贪得有厌,只希望他万事遂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感恩大家陪伴。
昨晚就该写完的,但没出息地一直哭,最后几百字写了几个小时。
评论区留言都有看,微博私信也有看。很开心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喜欢遂意。
私下里我其实是不善表达的性格,所以很少回复讨论。关于暗恋我想表达的大都假借迟意之口说出来了,在这里就贴一下我在评论区回复过一位读者的话叭!
读者问的是:大大,你说我的暗恋会是好的结果吗?
(我很少回复,因为怕给出错误的引导,但这个问题,我是很认真地在回答超认真脸!)
——结果没有所谓的好坏之分。但我认为暗恋给人的影响应该是积极向上的。毕竟追光的道路除了心酸痛苦、也伴随着成长。走好当下的每一步,自然会遇到最好的结果。而每一个被暗恋的人,都是老天派给暗恋者的救赎。
如果你是迟意,那你就会遇到江遂。
所以,先爱自己,再爱人吧!
再次感谢。
咱们下本再见。
下本写《焰焰白日》,专栏可收,不要看文案一般般就不收藏,其实故事超诱人的!
文案:
檀迦最近看中了个绝佳的人体模特,八块腹肌、相貌俊美,一身蓬勃少年气压不住的顽劣桀骜。
为了迫在眉睫的毕业展,檀迦敬业地指导他。教他如何进入状态,如何保持情绪,就连他贴心黏人的奶狗攻势也照单全收。
作业结束,檀迦单方面和他淡了联系。
原恂拿着没能送出的公寓钥匙把人拦在展厅门口,瞥眼她身后爆满流量,一改往日奶狗的温顺,一语双关:“好玩吗?”
早知道姐姐喜欢野的,我就不装了。
风情万种撩系油画美人x白切黑钓系少年歌手
《我炙热少年》这本也求一个收藏,毕竟是意意写的,BE也是有道理的嘛!
陈宜勉X今睢(CYMJS)
大学/暗恋/现实向/be
陈宜勉和今睢相识于大学报道那天,他追了她四年,终于在相识第七年求婚成功。
共同朋友都说今睢温吞冷淡,心捂不热。就连陈宜勉也时常这样认为。
直到回乡祭祖那天,陈宜勉在老房子看到了妻子高中时的用品。
才知道在他认识她前,她提前爱了他好多好多年。
这是一个字句段落间充满幸福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