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了,这天下午楚橙和尤莹秋逛街回府,马车行到清乐坊时,忽见里面出来一个熟人。那男子书生模样,端的是风度翩翩,正是和尤莹秋已经订婚的严承。
严承从清乐坊出来后上了一辆马车,转眼消失不见。但尤莹秋还是认出了他,那张脸,她再印象深刻不过了。
霎时,尤莹秋绞紧*T了手帕。
她和严承青梅竹马订婚许久了,只等今年秋闱后严承回扬州二人就成亲。她在扬州常常收到严承的信件,信中那叫一个相思成疾。尤莹秋这次追随父亲悄悄来京,本打算给严承一个惊喜,谁知,她看到了什么?
清乐坊是什么地方,看看门口花枝招展的女子就知道了。
尤莹秋气血上头,就要下马车追上去,可是严承的马车已经走远了。她又要闹着要进清乐坊,看看是哪个狐狸精勾走她的未婚夫。
同尤莹秋一样,楚橙也愣了,还好她反应快拦住了她,劝道:“表姐,这地方女子去不得。你冷静冷静,我们再想办法。”
尤莹秋已经哭了,赌气:“我不管,我就要进去,我要亲手抓烂那对狗男女的脸呜呜……”她哭着哭着,拉过楚橙的手,哽咽:“好橙橙,你想想办法呀……”
见她难过成这样,楚橙也心疼。从小到大,表姐待她是极好的,楚橙便道:“不如找舅舅?”
“我不要,我要亲手让那对狗男女好看!”
没有办法,楚橙便道:“那我叫人打听一下严承何时再来,表姐换上男装扮作男子混进去,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这法子好!”尤莹秋擦擦眼泪,“你会陪我一起去的吧?”
作为平阳侯府的孙媳妇,这种事楚橙本不该参与的,但她实在心疼表姐,咬咬牙下了决心,“那是自然,到时我多带几个人,进门寻到他们痛打一顿!”
“你最好了!”尤莹秋哭着来抱她。
消息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严承每日下午都会到清乐坊寻一名叫阿怜的女子。说做就做,翌日下午,楚橙准备好男装,清点了几个小厮,打算瞒着陆长舟干一件大事。
她不想让陆长舟知道,若他知道了自己能不能去都不知道。因此,楚橙特地给陆长舟打好报告:“我今天要陪表姐逛灯市,可能回来的晚一点。”
想到李敝的邀约,陆长舟一阵头疼,道:“今日宫里事情多,我回来也会晚一些,你莫等困了就自己睡。”
楚橙巴不得他一晚上都不回来呢,赶忙点头笑呵呵地答应了。
送走陆长舟后,楚橙翻出那身男装,出门时,发冠一束玉扇一折,俨然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尤莹秋也打扮好了,两个俊俏小郎君坐在马车上,果不其然申时左右,严承从马车上下来,气定神闲地进了清乐坊。
那瞬间,楚橙清晰地听见表姐的拳头咯咯响,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沉沉的低气压。
尤莹秋一拳捶在车壁上,愤愤道:“走,进去抓狗男女!”说着就率先下了车。
毕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说不紧张是不可能。楚橙心里除了紧张,还莫名有那么点兴奋,好像要去做什么坏事一样。
哼,谁说清乐坊只有男子能进了?她今儿也要去,看看里头的姑娘能有多漂亮,这地方到底有多快活!
外祖母,我要像男*T人一样去做坏事了!
这么想着,楚橙拍拍胸口,往嘴里吞了两颗药丸,防止一会进入清乐坊见到什么刺激的,接受不了犯心疾。
楚橙带上三五个小厮,一群人衣着光鲜亮丽,浑身上下只写了“有钱”两个字。才进门就有老鸨迎上来,像迎财神一样将他们迎到一间雅座,笑问:“几位爷,今儿来想找什么样的姑娘呀?”
楚橙有点局促,尤莹秋更不用说,她就不是来找姑娘的。老鸨见几人年轻俊俏,一看于风月之事就是新手,介绍道:“你们想找清倌还是红倌?”
“有区别吗?”
老鸨娇羞一笑,马上给几位新手详细地介绍一番。哪个姑娘琴艺好,那个姑娘会下棋,哪个最会哄男人欢心,介绍完问他们,“要什么样的?”
尤莹秋已经等不及了,开门见山,“我要找阿怜姑娘,她在何处?”
“哎哟,那不巧,她有固定的客人。”老鸨为难道。
楚橙立马丢过去两琔金子,“这些够不够?”
老鸨见钱眼开,哪会不同意,更何况包下阿怜的那个男人出手可没这么阔绰,一个月才给三两银子,抠门死了。
她马上叫一个侍女去请阿怜,尤莹秋冷冷道:“不用了,她人在哪儿,我过去找。”
楚橙要跟过去,尤莹秋眼神示意不用,知道她的脾气,楚橙便叫两个小厮跟着她,省的吃亏。
不多时,雅间里就剩下楚橙和另外三个小厮,老鸨也看出来了,这些人中就这位玉面小郎君能做主,是个有钱的,又再度给楚橙推荐姑娘。
为了不让人知道他们是来故意找事的,楚橙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姑娘请过来陪我下棋。”
“小郎君,清乐坊最好的姑娘叫含嫣,今日已经有客人了。”
楚橙大方道:“我出两倍的钱,把她请过来。”
“这……”老鸨为难,“实在不是我不肯,而是今日点含嫣的大人位高权重,奴万万得罪不起啊。”
楚橙随口一问,“哦,是谁?”
“是李大人和平阳侯府陆小侯爷。那位李大人掌管皇宫内务,平阳侯府就不用说了,您肯定听说过吧,陆小侯爷那可是……”
楚橙打断了她:“等等,你说谁?哪个陆小侯爷?”
陆长舟竟在这个地方?他不是今日宫中事多,要晚归吗?
楚橙简直不敢相信,陆长舟会骗她这个事实。并且,骗她的原因,竟还是为了到这种地方来!
她唰地起身,自己都不曾察觉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压住颤抖的声音,道:“久仰陆小侯爷大名,我早想结交一下。他在何处,你带我过去!”
说罢,又丢了一琔金子过去!
老鸨拿钱办事,当即就引着她出门,穿过一条长廊,身后嘈杂渐渐远去,四周环境变得开阔雅致,小桥流水,白墙小院立于眼前,里面传出清雅的琵琶音,嘈嘈切切,婉转无比。
老鸨进门通报,楚橙候在门外,心里冷哼一声:*T他那个夫君倒是会享受,还听琵琶曲,也不怕晚上耳朵疼!
她愤愤想着,屋内老鸨禀报完,极有眼力见地望两位爷一眼,帮楚橙说了些好话。
陆长舟本不欲见,来这个地方结交他的人,除了趋炎附势还能为了什么。李敝抱怨:“把人叫进来吧,你一个人喝闷酒都不陪我,多个人还能热闹热闹。”
今日做局,一来为见田素,二来为答谢李敝,既然客人发话,陆长舟也不好说什么,便允了。
老鸨出去不久,紧接着进来一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头戴紫色嵌宝金冠,齐眉处束翠玉抹额,折扇一握说不出的风流韵致,当之无愧玉郎二字。
李敝身旁围着几个女子正给她斟酒,剥葡萄,沉溺其中没注意有人进来,陆长舟抬眸,第一眼觉得面熟,第二眼怔住了。
楚橙怎么在这儿?
活了二十三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陆小侯爷,平生头一次感觉脑袋轰了声。他反应不及,楚橙已经来到他身旁,啪一声坐下,赌气似的,端起陆长舟面前的银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陆长舟回神,问:“你怎会在此处?”
“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楚橙像吃了炮仗似的,小脸皱巴巴,看起来似乎恨不得和他打一架。
陆长舟垂眸笑了下,伸手摸摸她的耳朵,语气带着点哄,“你误会了……”
“我不听我不听!”楚橙捂着耳朵,撅起小嘴:“眼见为实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说什么今日宫里事情多要忙到很晚,怎么,陆小侯爷在清乐坊有什么可忙的?”
“你不也在此处?”
楚橙语塞,“我……我是来这里办正事。”
陆长舟学舌:“我也是来办正事。”
“你这个人……讨厌死了。”不知不觉,楚橙声音竟开始哽咽,眼泪不争气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一滚啪嗒落下,“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她哪里知道,陪表姐来教训狗男女,竟还带赠送意外惊喜的。
胸口好像堵了一团东西,怎么都散不掉。楚橙仰面,试图将丢人现眼的泪水收回去,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不仅收不回去,眼泪反而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连续不绝。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接受陆长舟来这种地方,只是为什么要说谎呢?他今日说了这个谎,以后不知哪天还会说谎,长此以往这人还有什么话是她能信的。
楚橙自己的未曾发觉,潜意识里,她已经做好要和陆长舟长期纠缠的准备了,这才愈发伤心。
说着,她起身,抹抹眼泪开始往外走,陆长舟不顾身后李敝的一连串问题,也起身追了出去。
楚橙走的飞快,可惜她正在气头上根本分不清出口,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走,在园子里绕来绕去走的火气更大。
“什么破园子,修建的跟迷宫似的……”
陆长舟紧紧跟在身后追,终于前方高墙阻断了去路,楚橙渐渐停下,陆长舟追了上去。不*T想楚橙忽地一个转身,鼻子正好撞上陆长舟胸膛。
在委屈的加持下,一点点疼痛都被放大,楚橙捂着鼻子,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骂:“都怪你呜呜……走开……”
她一哭,陆长舟就有点手忙脚乱,竟是不知道先该解释,还是先看看她的伤势。最终,他低下头去,捧住楚橙下巴,温声道:“撞疼了?我看看。”
“不给你看。”楚橙别过头,将他推远些,“我不要你管。”
陆长舟又走近,这次用了点力道,将人强势地压进怀里紧紧抱住,不准她挣脱。男人四肢修长有力,一只手就能把人抱紧,另一只手抬起楚橙下巴去看她的鼻子。
他道:“我是你的夫君,我不管你谁管你?”
楚橙挣扎着,奈何她软手软脚,那点力道于男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挣不脱陆长舟的怀抱,楚橙只能嘴上耍耍威风:“你不是我的夫君,就不要你管!我要和离!不和你过了呜呜……”
显然,陆长舟耐心告罄,冷漠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逼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客气道:“再说一遍试试?打你屁股信不信?”
“呜呜……你还要打我……”楚橙更委屈了,“我还说,我就要和离……和离……”
且说着,陆长舟大掌真在她的屁股上打了一下,男人有点怒了:“再说试试?再说……再说我就亲你了!”
楚橙才不给他亲,头往后仰,嫌弃道:“不准你亲!舅舅还在汴京呢,回去我叫他教训你,等教训完再请祖母做主,我不和你……唔……”
陆长舟忍无可忍,捉住她的下巴,以吻狠狠封缄怀中小女人的唇,将那些他不爱听的话全吃进肚子里……
作者有话说:
公主抱,亲亲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