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渐落了下去,而这时,悬崖上那道身影似乎终于找到位置,身子一闪彻底消失了。
楚橙揉揉因仰头太久而发酸的脖颈,心里涌上一股巨大的担心。也不知那温大夫好不好相处,若是脾性古怪伤了夫君怎么办?她惴惴不安想着,在惠娘的催促下不得不坐下歇歇脚。
不多时天就黑了,月明星稀,山谷中传来瑟瑟的风声和兽鸣,临阳带着几个人生起火堆,一刻也不放松地守在一旁。
惠娘心疼她,让楚橙倚在自己身上,说:“睡一会吧。”
楚橙靠着惠娘没一会就睡过去了,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马车,旁边就是陆长舟。
“夫君?”楚橙揉揉眼睛爬起来,惊愕道:“你何时回来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陆长舟衣袍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尘土,将她推远一些,说:“早回来了,你睡的太熟就没叫你。”
楚橙不依,伸出胳膊抱住他,问:“可见到那温大夫了?他本事如何?”
陆长舟带人爬上悬崖峭壁进入洞窟之后,见到一位白须白面的老者,对方好像专门在等着他来似的,笑意盈盈肩头卧着一只白头海雕,开门见山当即就替他诊脉。
这些时日陆*T长舟的呕血之症虽有缓,看上去也与常人无异,但他知道,一切不过因为金蝉蛊而已。金蝉蛊长久留在体内不是办法,况且这蛊虫实在玄乎,原本大限将至,怎知近来又活了。也不知是死前回光返照还是什么,他来颍州之前,与花无痕商议,都觉得早日将金蝉蛊取出为妙。
自然,想要取出金蝉蛊,就需有人先治好他。当年在瓜州,陆长舟摔下山崖心脉有损,若非花无痕来的及时,早没命了。原本金蝉蛊就只是续命的一时之法,不过因为一直没找到大夫,才不得已为之。
如今找到了温大夫,自然不能再耽搁。陆长舟从悬崖下来时就想好了,他道:“本事自然是有的,石头村的村民说的没错。我已与他约定,诊金三千两,备好银子后日来访。”
两人都不是缺钱的主儿,三千两若能治好陆长舟也不亏。楚橙心里一松,趴在他的怀里,说:“那夫君要在悬崖上呆多久呢?”
“至少十天。”
悬崖险峻,楚橙自己也知道,陆长舟肯定不会带她去的。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二人至少要有十天无法见面了。
巨大的喜悦过后,楚橙心里又空落落的。不过夫君的病能治好,终究是好事,她安慰自己说。
陆长舟似是看出她所想,将人揽紧了些,“乖乖在驿馆等我回来。”
回到颍州城已是下半夜,草草用过膳食,两人便休息了。第二天,陆长舟带楚橙出门逛逛。
颍州自古以来就是交通要塞,水路四通八达,沿岸街市贸易往来十分兴盛。街上人流如织,陆长舟就将人揽在胸口缓步前进,两人在一处面具摊前停了下来。
那是半面面具,遮及鼻翼。楚橙看中一只狐狸的面具,拿上试戴,问他:“如何,好不好看?”
“你是问这只狐狸,还是问你?”
楚橙撅起小嘴,“自然是问戴着狐狸面具的我呀。”
陆长舟笑了下,“那必定好看。”
被哄高兴了,楚橙就买下那只狐狸面具,又帮陆长舟挑了一只老虎面具。陆长舟付钱后,两人戴好面具继续往前,只见不远处一家商铺里有不少衣着花花绿绿的女子,好不热闹。
抬头一看,原是卖胭脂水粉的。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不喜欢这东西的。
楚橙一看,眼睛亮亮的,陆长舟就道:“你去,我在这儿等你。”
“嗯,那你在此地等我。”楚橙也不为难,带上惠娘就钻进了人群中。
陆长舟便在商铺门口,找了一处茶摊坐下。只是他才坐下,茶尚未来得及喝一口,楚橙就垂头丧气地找来了。
“怎么了?”
楚橙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夫君,我看中了一盒胭脂,但店家不卖,我们还是走吧。”
陆长舟腾地站起来,不禁有点恼火。他妻子看上的东西,岂有不卖的道理。他便拉上楚橙,径直进屋寻那商铺的掌柜。
进去才知,原来这胭脂名为美人娇*T,再多的钱店家都不卖,而是需女子携夫君报名参加画眉比试,赢得人才可以拿走胭脂。
不难看出,这其实是店家的一种手段,为了就是制造噱头吸引人进商铺。此时商铺中已有不少女子带上丈夫候在一旁了,皆跃跃欲试等着参赛,好赢走那盒好看的胭脂。
陆长舟一听,当即塞过去一琔金子,未曾想店家连连摆手,“不行哦不行哦,做生意讲究诚信,既然小娘子想要就带上你夫君参赛嘛。”
楚橙看一眼陆长舟,似乎在询问他的意思。为女子画眉这事,陆长舟从未做过,不过看楚橙那渴望的眼神心便有些动摇。
他不禁想,画眉有什么难的,他精通书画,画山水画人物皆生动无比,还会画不好两条眉毛。再看看旁边的男子,皆一副志在必得的的表情,陆长舟便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