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橙料想的没错,陆长舟这时确实逗留在乌斯。
七月的乌斯,天气凉爽正适合出游,更适合举办婚宴。今日是乌斯王和大周公主成亲的日子,举国上下同欢,陆长舟一行人也被留下来喝喜酒。
因为公主千里迢迢远嫁,成亲一切婚俗尊崇大周,热热闹闹一整天,新娘文婧公主候在婚房中,听外面一阵脚步声,是乌斯王来了。
文婧公主就感到一阵紧张,自从答应和亲乌斯,她和孟盐一直就没见过面。这么久过去,也不知对方还记不记得她的模样。
她惴惴着,直到红盖头被掀开,视线变亮。文婧公主抬眼望去,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
孟盐正一脸紧张地望着她,因为喝了酒,他脸红脖子红耳朵也红,嘴里磕磕绊绊吐出一句:“臣……拜见公主。”
明明他已经是乌斯王了,但面对文婧公主时,孟盐觉得自己好像从那个沉稳的君王,变回了只敢偷看公主的小侍卫。他完全不敢直视文婧公主,只看了一眼便垂眸看着她的裙摆。
文婧公主看到孟盐仍在发抖的手,忽然有几分好笑,又有点嫌弃。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文婧公主起身,动手卸下头上的凤冠和珠钗,孟盐局促地站在一旁,愣了愣,终是鼓起勇气上前,说:“臣……来伺候公主。”
他脸红的更厉害了,文婧公主故意逗他,冷冷摇头,“不用,你忙你自己的去。”
然后,孟盐就有点失落。
快一年没见,公主是不是不喜欢他了?孟盐知道,让公主远嫁乌斯是委屈她了,但他发誓,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二人各怀心思,收拾完上了榻,文婧公主睡在里侧,孟盐睡在外侧,一动不动。
文婧公主就有点恼,这个孟侍卫,以前看他挺机灵的,怎么在床上木讷成这样。她是女子,虽然贵为公主,但也是第一次成亲,难不成要*T自己主动吗?
她沉着脸,质问:“你离我那么远作甚?怕我吃了你不成!”
孟盐身子一抖,果然靠近了些,“臣……担心扰了公主。”
新婚之夜,乌斯一国的王面对新妇,竟耳根红了个彻底。文婧公主又气又好笑,心中劝自己罢了,嫁都嫁过来了,谁让她就是喜欢孟盐那副好欺负的样子呢!若孟盐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还就不喜欢了。
文婧公主扬着下巴,说:“愣着干嘛?还不抱我!”
孟盐一惊,嘴角却不住地上扬,“臣……臣以为您不愿意。”说着,他终于靠近,伸出胳膊抱住了文婧公主。
“你这个呆子……”文婧公主说完,见孟盐脸更红,心情莫名就好了些,用命令的口吻说:“亲我一口。”
……
而这个夜晚,陆长舟住在驿馆,终于收到了楚橙的信件。出来两个多月,其实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信,记录一些途中见闻和对妻子的相思,等到了驿馆再让人把信送出。
一灯如豆,陆长舟展开信件,看着那一行行娟秀的小字,仿佛能看见楚橙执笔写信的样子。就连那薄薄的信纸,好像也带着属于她的香气。
陆长舟一字一字阅读,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读到信的末尾时,眼睛忽然瞪圆了。
他的手开始颤抖,呼吸一滞,倏然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看上去很是焦躁。
陆长舟怎么也想不到,楚橙偏偏在他离京的时候有了身孕。他远在千里之外,恨不得今夜就骑马赶回去。但是不行,乌斯只是巡关的第一站,之后还有西北,东北一带,等他回京……不会赶不上楚橙生产吧!
想到此,陆长舟心揪紧了。
听闻女人生产最是危险,简直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当年陆宛芙就是在生产他后去世的。一时间,陆长舟悲喜交加,开窗面朝汴京的方向,久久凝望。
第二日一早,陆长舟拜别乌斯王启程去西北。原本乌斯王和文婧公主还要留他几日,却被陆长舟婉拒了。牵挂有孕的妻子,他只想尽快巡关结束回京,一刻也耽搁。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摄政王带着一行人,没日没夜的赶路,每到一处驿站就换一次马,除了必要的休息,从不停留,终于在半个月后到达了西北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