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戈沉缓的声音在潮湿的雨雾里听着更慵懒了,骂人的话也像催眠曲似的。
沈辞舟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撑着伞踏着落花,在余晖里放慢脚步,他绕过花坛里伸出来的花枝,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今天想起一些不痛快的事。”他笑了笑,“也想给别人找不痛快,一想到沈迎之为了解释这件事,又要硬挤几十毫升眼泪,那我可就痛快多了。”
季临戈低低的笑了起来,“挺好奇的,要是没有剧情和任务,你打算做什么?”
汇演之后有聚餐活动,琴房这会儿人很少,整栋楼里空荡荡的,有几种乐器的声音斑驳混杂着在楼道里轻声奏响,沈辞舟听着自己的脚步声,一阶一阶拾阶而上。
“不知道。”沈辞舟想了想,“我以前……十六岁之前,想过做冰球运动员、天文学家或者宇航员?”
季临戈想了想他的身体素质,觉得运动员和宇航员有点费劲儿,随口回了句:“那你该好好锻炼身体啊。”
沈辞舟没回答他。
“滴滴——”
他刷卡开门,打开了206室的灯,放下琴盒后,按下侧面的金属卡扣。
保养得当的乐器在灯光下折射柔和的光晕,沈辞舟拿起琴弓,准备把弓毛拧松一点,想到什么,他把大提琴从琴盒里拿了出来。
“今天真的谢谢。”他诚恳的说。
从没有人,在他那种状态的时候能拉他一把,就算季临戈的行为混不吝了些,但结果终究是好的。
当然,狗比还是要叫的。
“说了太多次了。”季临戈嗤笑,“有没有点实际表示?”
沈辞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失笑道:“相信我,季先生,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最希望你得到‘自由’的人,一定是我这个房东。”
琴弓搭在弦上,试了几个音,沈辞舟接着说:“但我下个周日要去一个地方,要解锁一个很重要的人……所以抱歉了。”
季临戈嗯了一声。
“为表歉意,单独给你演奏一曲?”沈辞舟狡黠的眨眼,“我演出费也不低啊,就当谢礼了。”
季临戈哼了一声。
大提琴低沉的音色在琴房略有些局促的空间回荡,先是重复的几个小节,随后音调逐渐高昂,层层叠叠如同疾风骇浪,攀至高峰又逐渐平缓,像海上的船迎来了破云的日光。
一曲结束,弓弦还在嗡鸣震颤,唯一的听众沉默着,半晌才说:“好听,以后我做战前动员,就放这个做bgm,不过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安抚我吧,怕我恼羞成怒给你腿上套圈么?”
沈辞舟:……
这海盗还挺敏锐的,他确实有些担心,他担心有积分却不给季临戈解锁下一个进度,会惹恼这个兵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