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老夫人年轻时吃了许多苦,最近几年大多时候都病在榻上,病气重,精差,李轻婵见她见的少,又不懂生死,还没哭过。
“就是眼睛疼。”李轻婵揉揉眼,老实巴交地与他说了。
钟慕期朝她身后看去,看见满身素缟的家仆丫鬟与挂着白绸的府邸,鼻尖尽是吊唁用的香烛的味道。
他看向李轻婵身后的大丫鬟,秋月忙恭敬地低声道:“昨夜小姐被抱着给老夫人守灵,没睡好,白日里又被香火味道熏着了……”
钟慕期再垂眸看向李轻婵时,迎着她期待的目光回了她方才的问题,道:“是,表哥是来找你的,先前那户人家的李子熟了,想不想去摘?”
李轻婵先是喜悦,又垮下脸摇头,“娘亲不让我出门去。”
她往钟慕期跟前挪了一小步,踩到了别人鞋尖,但她没发现,拽着钟慕期胳膊把他往下拉。
钟慕期配合着弯下了腰,被她附耳小声道:“祖母睡着了,娘亲说不能吵着她了,也不能胡闹,要乖乖听话。”
“嗯。”钟慕期抬手在她眼下摸了摸,道,“你娘亲照顾你祖母很累,你跟我走,让她好好歇几日。没事的,我去和你娘亲说。”
李轻婵太小了,受不得这压抑的气氛,冯娴也舍不得她被熏坏了眼睛,稍微迟疑了下,就答应了,只是叮嘱道:“晚些时候记得送她回来。”
晚上还得守灵。
钟慕期面上顺从地点了下头,其实根本就没听进心里,带着李轻婵从后门出去了。
“为什么要走后面啊?”李轻婵脸上沾了些香火,痒得很,她挠了挠,在脸上留下几道红痕。
“走后面人少,好快点出去玩。”钟慕期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挠,把她抱上了马车,跟着上去了,道,“别抓了,待会儿洗个脸就不痒了。”
离了李家府邸好远,才没了香烛味道,钟慕期拿浸湿了的帕子给她擦脸,带她去摘了李子。
李轻婵一见到好玩的事情,注意力就转移了,被驮着摘了许多李子。
把李子放在几个小竹篮里分好了,哪些是给爹娘的,哪些是给平阳公主的,末了,问:“表哥,上回我给你留的,你都吃了吗?”
吃了,但没全吃。
那日她哭了许久,钟慕期一直在哄她,等她止了泪,那些被她咬出了牙印的青色李子,牙印处已经变了色,全都被侍女们拿去处理掉了。
仅剩的几颗小小的酸果被钟慕期咬了几口,实在咽不下去,也扔掉了。
“酸死了。”他故意皱起脸,嫌弃道,“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