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笑了笑,眼睛在这时到底还是红了:“没。”
颜安暗自倒吸了口气,话在嘴边就不会说了,她怕说出来的话忍不住要太糟糕。
这个年过完,沈恬跟宋皓就谈了快五年了,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有多少个五年。
沈恬垂着头,看着琥珀色的酒在冰球中缓慢流动,情绪很平和,只是眼眶红了,人少了生气,便像被抽掉了丝灵魂。
沈恬的这丝灵魂,颜安想,那名为爱情。
沈恬说:“说实话,其实我早有预感跟宋皓大概不会长久,但谁想到呢,异地也坚持了这么久,但最后竟然卡在了这里。”
沈恬:”他说他妈始终都是他妈,他就只有一个妈,他说什么都可以听我的,但能不能在这里让我为了他退一步。”
颜安听到这,终于忍不住了:“草,这tā • mā • de龟孙子,谁还没妈了?!凭什么要委屈别人家的女儿。”
颜安满腔同仇敌忾,声音也飙了起来,周遭的几桌都朝这姑娘看了过来。
沈恬:“他说他妈妈生他的时候差点难产,过程很艰难,落了病根,他得尽孝。我问他,如果以后我为他生孩子,同样也落了病根,我跟你妈产生矛盾,你是尽你妈的孝还是替你孩子尽我的孝?他沉默了。”
颜安看了眼沈恬,对方面上没有什么大悲大痛,全然是决然。
这一晚两人在清吧里坐到了深夜,谈男人、谈工作、谈生活、谈理想,无所不谈。
在酒将尽的时候,沈恬说道:“挑男人真的要擦亮眼睛,不能只凭一腔热血了。”
颜安因为这句话抿了抿唇,拥抱了她。
*
颜安重新回到了飞四休二的排班里,沈恬也照样是那个发光发热的沈恬。
在四月的第三周,颜安跟沈恬同一个航班,飞白水。
班表出来时,两人在群里约饭,周勉看到,说一起。
颜安跟沈恬只当这人在发神经,哪知道周勉转头就去订机票,把订单甩群里。
颜安:暴发户果然不一样。
沈恬:便利店大王就是阔绰。
白水是一个与“水”这个字毫不沾边的内陆城市,白水地势低,都是平原和盆地,冬天能降到零度,夏天的时候太阳高挂在头顶,仿佛能将人炙烤得冒烟。
这是个与南延水平反转的城市,这里一年四季都少雨,干燥,且四季分明。
四月中下旬的白水温度适宜,是个旅游的好时节。
颜安的航班到达后便收到白水机场时刻的变动,由于空管,整个机场临时压缩时刻,颜安返程的班机被取消,顺延了一天。
沈恬:“今晚的饭局?”
颜安:“不醉不归?”
两个女人一同笑了。
整个机组先到了当晚入住的酒店,颜安换了身衣服,便与沈恬一同出发。
周勉买的航班还没落地,颜安和沈恬便先行到了吃饭的地方。
这三人,每次约饭雷打不动的火锅,今天没有例外。
沈恬挑的这家火锅店是白水一家连锁老字号,沈恬说,辣一辣,出一场汗,喝一顿酒,爽快。
此时才刚过傍晚五点,火锅店外已经站满了人,门口的喇叭正一个个地叫着号。沈恬提前预订了位,此时两人穿过一堆堆的人群往里走,不厚道地朝众人露出一个抱歉但又得瑟的笑。
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颜安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单屹。
单屹一桌子人就坐在靠近门口那一桌,颜安认得几个人,都是北航机组的伙伴们。
Mango是第一个发现颜安的,立刻朝颜安招手打了个招呼。
都是北航的伙伴们,自然是要过去露个面的。
颜安朝单屹笑,乖巧地喊人:“单机长。”
两人自从上回从斯里兰卡回来后便没再碰过面,颜安这半个月的班表依旧和单屹没有半点交集,颜安在单屹身上那股变着花样的劲似乎也停了。
此时单屹朝她勾唇,一个浅薄的笑,点头嗯了声,没有过多交流。
领路的服务员在一旁等着,颜安和沈恬没多停留,打完招呼就往里走。
颜安坐下后,抬头往刚才那方向看了眼,在人影灼灼中能看见单屹那好看的侧脸,在火锅店的蒸汽里显得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