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从汤阮说的衣柜里找到了一套缝制精美的京剧戏服,又空出手,发了条语音过去:“是有。”
汤阮那边回的很快:“OK!”
谢音楼微低头,长发悄然从脸颊滑落,指尖认真地,打字问:“客人还要吗?”
还要的话,这个月的店铺租金就有着落了!
下秒。
汤阮将客人指定的地址发来,一字不漏转述:“客人要店里今天送过去,尾款当场给。”
谢音楼垂下眼,看到地址:老城区青石雨巷136号—得月台茶馆。
怪了。
这缘分,是她昨天去的那家。
谢音楼不及细想,一看时间不早,换了条及踝长的裙子,匆匆地出门。
……
下午三点钟,谢音楼提着装京剧戏服的紫檀木箱,来到茶馆楼下。
昨晚没看清,这会抬头,才看到茶馆上方悬着牌匾——
牌匾上书写着三个字:
「得月台」
许是刚营业,还没几个茶客光顾。
她刚进去,一名店小二很有礼貌地过来招待:“你好几位?”
谢音楼照着手机上客人给的地址信息跟店小二说,声音语调温柔:“我是别枝坊的,过来送戏服。”
店小二显然是被提前吩咐过的,听到别枝坊的人,就将她往里迎。
谢音楼跟着他走,上茶厅的二楼。
偏窄的走廊上很静,四周都无人,只有扇茶室的门是半开的,店小二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听到楼下有人喊,就先离开。
谢音楼站定了会,白皙指节轻轻敲了敲门,才走进去。
茶室的空间不大,屏风那边的沙发坐着一个人,黑沉色的沙发皮面衬着那人身姿清冷,微抬起俊美的脸,鼻梁上架一副带链的金丝镜框。镜片下,温和的眼神在她出现一刹那,看向她。
平白地,谢音楼第一反应是退回走廊。
她转身欲走,忽然想起手上紫檀木箱里的戏服。
别枝坊的每一件成品都是出自她纯手工,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哪怕一个袖口精致的刺绣花样,为了追求完美,都要缝制三四个小时。
何况,这还是一整套的京剧戏服!
要是往常,谢音楼就将这件留在店铺当摆设了,而如今她缺的却不是戏服!
——是尾款!
三秒钟的冷静后,谢音楼转回头,侧脸轮廓很美,眼眸与男人对视数秒后,主动出声说:“抱歉,冒昧打扰……”
男人看她片刻,眼底似浸上很淡的笑意,像是听到了什么格外有趣的话。
随即,匀称的手指曲起,在茶几轻轻叩了一下:“请坐。”
谢音楼没有入坐,将手上的紫檀木箱放下后,说话语调始终柔和,像是对待普通的客人:“我是来送戏服的。”
男人倒是不急检查戏服,修长精致的手拎起茶壶,缓缓地,倒入白瓷杯中,几片茶叶浮沉过后,氤氲出一线淡淡的茶香。
许是动作过于赏心悦目,谢音楼眼神下意识地跟了过来。
见男人唇畔有淡笑,没忍住问;“你笑什么?”
他不答,端起白瓷杯,不紧不慢地浅尝了口,嗓音是清润的:“谢小姐?”
“嗯?”
“冒昧问问,你脸盲吗?”
谢音楼听见这话,停住微翘的唇角。
先前在迟林墨家意外撞见过他半裸躯体模样,却假装没见过的窗户纸被陡然捅破,她无法继续装下去。
回答他的时候,重新露出笑:“不脸盲,只是傅总身份矜贵,万一我自来熟的跟您打招呼,您却不记得我岂不是尴尬。”
傅容与换了个闲散的坐姿,语调却压得低:
“……忘不了与谢小姐印象深刻的初见。”
空气陷入静寂。
谢音楼卷翘的眼睫微垂看向茶室外,楼下,是茶客们的杂谈声,还有沿着楼梯传入一阵燕语莺声的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