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ey攥着小雏菊的那只手垂了下去,小脸憋得通红,憋了半天,居然憋出了三个字来:“没有了……”
霍廷易不清楚他们之前的官司,自然听得一头雾水。
夏清时倒是听明白了,小家伙说的是,马薄荷没有了,他只能摘到小雏菊。
一时之间她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她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在他面前蹲下来。
“这个我也喜欢的。”夏清时从他手里拿过那朵小雏菊,“不过——”
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将那句话说了下去:“以后不用给我摘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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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夏清时准时赴约,同霍从熙见面。
霍从熙是一早就到了的,她戴着墨镜帽子,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在各色镜头中向来沉稳镇定的她,此刻看起来却有些坐立不安。
一见到夏清时,她便立即开口:“夏小姐,能不能尽快安排我和华总见面?”
夏清时一愣,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见她这样的态度,对方更是惴惴。
霍从熙笑得有些难看:“对不起,我好像有些心急了……”
“没关系。”夏清时也笑,“其实以往有这种情况,都是经纪人来谈的,艺人……我想应该从没有艺人亲自来谈过这种事,更别说是霍小姐了。”
眼下霍从熙要从汇星抽身,想必是要撇开从前的经纪、助理和公关团队。
夏清时思忖片刻,然后道:“霍小姐没打理过这种事,可能不清楚,放个照片澄清而已,根本不用惊动华总,我去和周刊的主编说一声就行。”
霍从熙眼中显出喜色,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清时,太谢谢你了!不过照片一定要快点发,不然——”
“不然什么?”夏清时打断她,挑挑眉,眼神里是玩味的笑容,“不然厉堃已婚、老婆现在还在怀孕待产的消息就要被记者挖出来了吗?”
霍从熙惊讶地看着她:“清时……”
末了,她又先苦笑起来:“你似乎对我有些误会。”
夏清时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眉眼精致,面容姣好,岁月未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可看她的眼睛,却能知道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从前未见过面时,夏清时便对她很有好感。
可谁知道呢,这个女人不过是同万千个道德败坏的女人一般,在破坏完一个家庭后,再去破坏另一个家庭。
霍从熙苦笑道:“我和厉堃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从前的事……他太太也都知道的。”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她是怀孕了,六个多月……这些新闻,我的确是不想让她看到,也不想再让记者深挖下去了。”
夏清时没有吭声。
她知道,在职场、尤其是在娱乐圈这样的大环境下,最不该做的就是道德审判。
哪怕是在写字楼上班,知道同事出轨后,也没有谁会冲上去指着同事的鼻子骂对方是个人渣。
更何况是在道德底线比普通人更低的娱乐圈。
夏清时知道自己刚才的质问已经十分不理智,霍从熙破坏别人的家庭,其实与她无关。
哪怕霍从熙再去破坏两百个家庭,那也同她没有半分关系。
不理智的时刻向来只有一瞬间,夏清时绝不会放过让霍从熙欠自己人情的这个机会。
因此当下她便当着霍从熙的面给《橘子周刊》的主编Ronnie打了个电话。
Ronnie倒是十分爽快,“照片给你,我们杂志不放,你们自己想办法。”
“没问题,谢谢你了。”
夏清时是开着公放的,因此霍从熙清楚完整地听到了两人的电话内容。
她彻底放了心,肩膀放了下来,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挂掉电话,夏清时重新看向她,“霍小姐,虽然之前舒导从没公布过《令月》的女主角人选,但我猜,那个人是你,对吗?”
听到她提及《令月》,霍从熙愣了两秒,然后点点头,“对,是我。”
夏清时微笑:“那么,霍小姐,我大概也需要麻烦你一件事。”
霍从熙自然已经猜到她的意图,当下便点头:“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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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叶真真是个废柴,于演戏上没有野心没有抱负没有追求,可是看到心中的神话、早已在影坛封神的霍从熙,还是忍不住连灵魂都沸腾了起来:“霍老师!!!”
霍从熙笑得温和:“真真你好,叫我从熙就可以。”
“这怎么行!”叶真真吓得连连摆手,“您比我大这么多,我还是叫您霍老师吧!”
一旁的夏清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叶真真智商不行,情商也是负数,还好没红,不然被人黑到死,到时候公司不知道要花多少公关费。
好在霍从熙并不是计较这种细枝末节的人,当下也没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只是任由叶真真叫自己“霍老师”。
她的声音温和悦耳,就像溪水一样叮叮咚咚:“真真,《令月》的主人公是太平公主,不过剧本里的时间跨度不大……”
夏清时在旁边听着,同时在心里感叹,霍从熙对剧本的理解、对角色的诠释都十分到位且有深度,简单几句话,就将表演这个角色需要着力的几个点都点了出来,这样的演员,难怪塑造的个个角色都是经典,也难怪舒城导演对她青眼有加。
不但如此,霍从熙还是个十分有耐心的老师,面对叶真真这样的榆木脑袋,也半点不恼,只是非常耐心地帮她理解人物角色。
讲了将近两个小时后,霍从熙这才终于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看向夏清时,“我知道的,都已经差不多说完了。”
夏清时按停了录音按钮,站起身来,“我让司机去备车。”
霍从熙看着她,“清时,能送我下去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当然。”夏清时点点头,“我本来准备送你回家的。”
“那就不用了。”霍从熙失笑,“你一定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两人并肩走出去,在走廊里等电梯。
霍从熙看着她,笑:“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
“二十五岁……”霍从熙短暂地陷入了回忆,眼神有些放空,“二十五岁那年,我演完《蕉叶》,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影后。”
夏清时适当地补充:“是金鹿奖史上最年轻的影后,也是柏林电影节史上最年轻的亚洲影后。”
霍从熙看着她,似有恍惚,“清时,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
夏清时挑挑眉,“哦?”
“自信、狂妄、野心勃勃,不顾一切地往上爬,想要成功,想要把全世界踩在脚底下。”
其实夏清时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是么?”
“清时。”霍从熙转过头来,十分认真地盯着她,“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要爬到山顶?”
夏清时不语。
“等你费尽千辛万苦,抛弃了所有可以抛弃的爬到山顶后,如果发现那里空无一物,你该怎么办呢?”
夏清时笑了:“霍小姐,你现在就站在山顶上,你觉得你周围是空无一物的吗?”
霍从熙苦笑:“鲜花、掌声、聚光灯和无数不怀好意的窥探。”
“很多人求而不得。”
“如果再让我选,也许我不会选这一条路。”
人总是容易后悔的。
如果当初的霍从熙没有搭上容禹,同当初的男友一同将青春消耗在鸡毛蒜皮的肥皂剧里,演着配角,消磨着生命。也许今时今日,在她开始演女主角的妈时,她同样会后悔,后悔二十五岁为何没有能抓住那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霍从熙望着她,“清时,其实我一早就见过你。”
“五年前,容禹带我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霍家的太子爷,刚从国外回来,那天他也在。”
“他那天大概是不高兴,喝了不少酒,后来被人送回家,外套钱包全都落在了饭店,被我捡到。”
“他的钱包里,放的就是你的照片。”
五年前。
夏清时想起来,那时她刚同他分手。
那个时候,似乎也是有人这样劝过她——
“他喜欢你,你们未必不能在一起……你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他。”
那时她早已经不哭了,只是异常冷静地反驳道:“喜欢是这世上最做不得数的东西,今天喜欢,明天就未必喜欢了,我没必要拿青春去赌他会因为喜欢我就违逆他的父母。”
“你都没有试过……有一个爱人、有一个家,不好吗?”
“爱人?家?”
她不信这些,只有握在手里、切切实实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大家想要爱人,想要一个家,不就是为了能在失魂落魄的时候能有个安慰么?”
“失败了,不如意了,可以告诉自己,我好歹还有一个爱人,一个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不是么?”
“我不想要家,也不想要爱人……我想要一直不失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啦!第一更!
这是公子在姨妈痛侵袭下坚强码出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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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一下,清时小姐姐最后“我想要一直不失败”那段话非原创,忘了之前在哪里看过,这里标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