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Vegas,红色的黄色的车灯汇成一条璀璨的河流,在大街小巷中悠然前行。街边的霓虹变幻莫测,像是九天之上散落的星辰,又仿佛如丝的光影织成了一片绚烂的锦缎。夜风还带着沙漠的燥热,拂在半酣的寸心面上,直让人熏然欲醉。
“你刚才说,如果赢了的话,要提什么要求?”
醉眼迷离的寸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才明白他的意思,沮丧的挥挥手:“输都输了,还提那个干嘛?”
杨戬挽住她,把步履蹒跚的寸心带进人行道的里侧:“我们只算是打成平手,所以,你还有机会。”
“机会?”迷茫的寸心觉得自己像是踏在了棉花上,心脏忽悠一下,那老头噙着笑的声音突然跳将出来:“今天是你的幸运日!”
她停下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戬。他没戴眼镜,平日里冷冽的眼神被酒精一暖,看起来分外可亲,肩很宽,腰很窄,白色T恤下起伏的胸肌,时刻引诱着寸心。如果她假装崴了脚,就这么依偎过去,不知他会不会拒绝……
“真的醉了?那就算了。”杨戬作势要走。
“啊?没有!”寸心触电一般惊醒,心跳如雷,双颊似火,却不想用醉酒来掩饰——那不是她,不是骄傲的自己,她敖寸心想要的东西,从来都要得明明白白:“我本来有个决定,如果压中了轮|盘,就,就立刻表白!”
笨蛋!寸心在心里啐了一口,明明可以干脆利落的话,你却偏偏说得这么软弱!
“表白?”杨戬隐约觉出了什么,却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跟谁?”
“你呀!”寸心压着潮水一样汹涌的心绪,努力挤出一个勇敢的笑容,“除了你,这儿没第二个男人了吧?”
尽管早有预感,杨戬的心脏还是“咚”的一下,先是像被人狠狠的撞了上去,紧跟着又有一只温柔的手掌将它捧在掌心,缠绵而细心的揉捏。
风扬起寸心的发丝,扫在杨戬的颈间,带着淡淡的酒香,来自她小巧温润的唇间,教人很想知道吻上去的感觉。她的眼神羞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牢牢锁住他的双眸,片刻不肯挪开。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刹那,杨戬冰冷的、甚至是愤世嫉俗的胸膛里,忽然烧起一把火,灸热而迫切,让他想要把久违的温暖紧紧揽住,再也不放她离去。
“好。”他轻声答道,“我们试试。”
“没有试用期的!”寸心叉着腰笑起来,“从今往后,你归我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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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是怎么把人罩到床上去的?寸心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她断片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模糊的记忆里,有丢了满地的小酒桶,整整半个浴缸的啤酒,杨戬无可奈何的笑容,以及……
老天!寸心不能相信杨戬竟然任她背缚双手,还被迫用牙齿叼起酒瓶,仰头,闭眼,任由一整瓶带着气泡的汉尼根沿着唇角流泻而下,顺着脖颈流过锁骨、胸肌,浸透单薄的衣衫,裹住了轮廓分明的人鱼线。
这家伙的身材真是……寸心捂住脸,一定是酒醉的幻觉,才会让梦境中的杨戬抛却平日的冷静自持,变了一个人似的,肆无忌惮的燃烧着寸心所剩不多的理智。
所以那些坚实的滚烫的带着颤抖却让人迷乱的触感,一定是幻觉!
因为此刻房间里空空荡荡,满地狼藉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不见丝毫昨夜浪荡的痕迹。只是腿间兀自微痛,后遗症一般提醒着寸心,她自今而后,不复从前。
房间的门轻轻合上,一双纯白的拖鞋出现在床前,有个温暖的声音响起:“饿不饿?”
“饿……不是!”直觉在理智之前开了口,寸心的舌头打了结,磕磕绊绊的往回找补,“还不算太饿。”
那人把她的被子掀开,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副结实的身子靠过来:“不饿的话,帮我核对一下信息。”
“什么信息?”
沉沉的笑声在杨戬的胸腔里回荡:“你总不会希望结婚纸上的姓名被拼错吧,亲爱的杨太太?”
寸心的脑海一片空白,连自己说了句什么都没听清。
“是的,你死当了。”杨戬回答,郑重的目光里残存着一丝笑意,略微低下头,定定的望过来,显然那个沉静温和的灵魂已然苏醒,“敖寸心,我会对你好的,一辈子。”
一辈子么?
多年以后的阿尔卑斯山下,寸心坐在VillaSilvana的池畔酒吧里,回想着那个历经岁月却永不会磨灭的夜晚。如果那晚她便死去,那么也许在遗言里,寸心会嘱咐杨戬将这句话镌刻在她的墓志铭上。
可惜,她还活着。
程蝶衣说过,少一分钟、一个时辰、一天、一年,都不叫一辈子。可寸心的“一辈子”,却已经在那个荒诞而甜蜜的夜晚,早早的告别了人世。
余生很长,回忆很短,那人却已不可相见。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要的回忆杀,不算太甜,不过至少能舒缓一下气氛(被揍)~
其实你们看,我还是能面不改色的造出一辆清水车的(再次被揍)。
至于杨教授发现老婆落跑的那一段……还在脑洞里转悠,应该,也许,大概,不会太久(别揍了我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