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停笔，温和的看了她一眼：“这次说不好，初审是下月一号，但复审日期还在讨论当中。”
“我老妈的复查结果要下月中才出来。”寸心咬着下唇，揉搓着手里的靠垫，“要不真想跟你一起去。”
这话听得杨戬心头一软，起身绕过办公桌，挤进了宽大的单人沙发：“等我把这个标案帮李靖拿下来，应该可以放两个星期的假，到时你想去哪儿，提前告诉我，我来安排。”
“去阿拉斯加好不好？”寸心就势枕在他宽厚的肩头，“我想去看极光。”
“为什么一定要去阿拉斯加，冰岛不好么？”
“冰岛要请导游和翻译，阿拉斯加的话，你跟我就够了。”
她小小的心思昭然若揭，引得杨戬无声的一笑，就寸心手里喝了一口牛奶：“好，你说了算。”
连日熬夜，他的唇上生出细细的胡茬，牛奶沾在上头，看去仿佛贴上了奶白色的小胡子。寸心笑着吻上去，却被杨戬的双唇噙住，细细啃噬，一点一滴侵入她齿间的柔滑，许久才意犹未尽的放开。这是他和她的秘密，未曾轻易示人，只由彼此分享，天大地大，却只有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流转着他们自己的时空。
“不早了，去睡吧。”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我还有几页，看完就去陪你。”
寸心的额头抵在他的耳后，手臂不甘心的圈紧：“我不明白，你只做好分内事就是了，干嘛还要替人作嫁？”
“要看清一个人，便唯有离他近些。”
“你打算挤掉李靖？”
寸心瞪大双眼，看着杨戬微微颔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静夜无声，漆黑的院子里，一片片雪花飘然而至，堆积在高高的松枝上，偶尔风过，吹落一大块积雪，跌落在结着白霜的树下。
她没有再问什么，只把尚带着热气的牛奶塞进杨戬手里：“仇雠曾为匹夫谋，生杀不由天子出。你要走这条路，只怕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你怕了？”
寸心宛然一笑，琥珀色的灯光映在她面上，仿佛缟夜里开出了一树暖融融的梨花：“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杨戬握住她的手，仔细包裹在掌心，“你只要在这里，就够了。”
寸心面上的笑意僵住。是的，她帮不到杨戬，杨戬也不需要她的帮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边静静看着他为难，看着他伤神，却连一个温暖的家都给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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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怔怔望着杨戬与同仁们举杯相庆，忽然有种荒谬绝伦的笑意。
他原本只是为了躲事，找个借口来雅加达带团参加这个无关紧要的竞标，根本没有打算拿下任何东西，却被王婉妗一通电话塞了个杨戬进来，大刀阔斧的修改了几遍材料，毫无悬念的轻松通过第一轮初审。
这小子终于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从杨戬那边投奔过来的弱水提到过，说这位前上司素日深藏不露，但只要出手，事情一定办得滴水不漏，让人绝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今日一见，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