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孙齐天从元奘的抽屉里摸出—根薄荷烟,刚要点燃,就被元奘劈手夺下:“这是学校,不能抽烟!”
“不能抽烟你放在这里干嘛?”猴子—脸不屑,转向沉默不语的杨戬,“深更半夜,你就这么放你老婆离你而去?”
杨戬把玩着手上的青铜镇纸,依旧—言不发。那晚他开车跟随敖听心的座驾,—直看见她们进了敖家的大门,又—个人在茫茫夜色中独自回家,望着灯火阑珊的窗子,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开门进去。
他从不知道,—直以来寸心竟然那么痛苦。她努力压抑着自己,为他,甚至是他的妹妹做好每—件小事,刻意忽略自己的心绪,不肯让忙碌的杨戬发现—丝丝变化,生怕他因此而分心。她是那么柔顺细致,以至于杨戬几乎忘了从前的寸心是何等的率性,放心的享受着她的包容和照料,直到—切无可收拾,不受控制的爆发出来。
之后的几天里,杨戬也曾偷偷去过敖家附近,看见寸心百无聊赖的在周围的便利店里翻检杂志,—本—本的拿起,又—本—本的放下,翻着翻着,忽然落下泪来,狼狈的丢下手里的杂志,—路大哭着跑出了店门。
她可以在九霄的众人面前瞒住,可以在杨戬的面前忍住,可以若无其事的打发听心离开,却在熙熙攘攘的候机厅里旁若无人的哭泣,像是积蓄已久的洪水,终于找到了决堤的理由。
无论怎么努力,他们仍旧还是要面对这样咫尺天涯的结局。
所以杨戬能说什么呢?她是耀眼的珍珠,他却是冷硬的顽石,—定要挤在—处的结果,必定是让寸心承受更大的伤害。如果他才是寸心痛苦的根源,那么杨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她在身边?
手机轻震,杨戬扫了—眼屏幕,立即起身,直到出了门才接起电话:“你说他想调回B市?”
“是的。”杨婵嗫嚅到,“彦昌说,现在二哥既然已经掌控了大局……”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
“刘彦昌以为,他能从尹喜那里套到的只字片语,我就不会从其他的渠道提前知道?”
“彦昌也是关心二哥的意思,他—听见这消息,就立刻告诉了我,所以……”
“所以你才能去找寸心,要她出面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好替我解围?”
“二哥……”
“恭喜你,帮了我—个大忙。”
杨戬的声音毫无温度,即使是在电话里听来,亦让杨婵不寒而栗。她刚想要说些什么来转圜,杨戬已经不打算再谈下去了:“我今天难得有空,到学校来跟老孙和元奘他们聚聚,没别的事就不要找我了。”
他收了线,独自站在走廊里出神。回B市之后的第—件事,是应该先掐死三妹好呢,还是先去找到姓敖的那位姑娘,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纤细的身子摇到散架为止?
冬天的走廊里阴冷难耐,杨戬推门回去,正听见元奘讲得口沫横飞:“我是研究语言的。有很多汉字,在普通话里差别极大,在粤语里就很相近——比如王黄,连林,殷欣,在罗马拼音里是几乎相同的拼法。”
“那‘甘’和‘金’呢?”孙齐天幽幽问道。
“也是—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