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得真是……该死的少。
这件礼服粗粗看去极其保守,细碎的羽毛一直堆叠到锁骨,不用刺绣和亮片,只露出纤细的颈项和圆润的肩头,完全遮住了裙下玲珑的身躯。但此刻拥她在怀,轻盈的鸵鸟毛若有若无的搔着杨戬的掌心,稍一用力,就能感受到他再熟悉不过的,柔若无骨的曲线。光滑的缎面在难以自制的揉搓下生了皱褶,层叠密集,如花朵般亭亭绽放在杨戬的胸前,又不由分说的烙上了他的心间。
有那么一瞬间,杨戬想过要抽身。他应该停止这个吻,寻回被挤压到一隅的理智,从容让寸心离去——她是那样单纯的信任着他,他又如何能够坦然的利用这份依赖?
他有千张面具,她却只有一颗心。
然而寸心的手攀上了杨戬的脊背,描摹着他紧实的肌肉,将他牢牢困在了这个幽深的角落。他不想走,也不愿就这样放开怀中的娇躯,不能言说的渴望让他泥足深陷,如若今夕就死,那杨戬必也是带着无比的堕落式的快乐。
不知过了多久,寸心轻轻推开他,迷蒙的双眼盯住杨戬看了一霎,已是恢复了清明。她定了定心,取下左耳的耳环塞在杨戬手中,提起裙摆跑了出去,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动人心魄的回响,接近会客厅的时候,寸心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高音大喊着:“我的耳环呢?谁看见我的耳环了?”
喧闹的宾客们瞬间安静下来,不知所措的打量着惊慌失措的敖三小姐。谭镳撇下客人,颤巍巍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我的耳环不见了!”寸心的双颊酡红,一双明媚的杏眼微含水意,新月样的秀眉纠结着,一眼看去仿佛滚油煎心般焦灼,“我刚才还带着它的,这会儿就没影了,必定是丢在楼下某个地方,麻烦伯父,快叫人帮我找找。”
“什么样的耳环,很贵重么?”
“贵重谈不上。”寸心泫然欲泣,“可这是我外婆留给我的唯一纪念,要是真的弄丢了,我就,我就……”
她按住胸口,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急得谭镳一叠连声唤人去找,又转身过来拍拍寸心的肩头:“别慌,我叫所有的工人一起帮你找——你确定是丢在楼下了?”
“我没上过楼,肯定还在这一层。”
“在就好。”谭镳指挥着人四处查看,一眼瞧见谭希衡自大门外进来,忙招他过来,“你回来的正好,快帮寸心找她的耳环!”
谭希衡却仿佛并未入耳,看也不看谭镳,直直越过二人就朝楼梯走去。谭镳被晾在一边,一家之主的自尊心登时像是被刺了一下,当着外人又不好发作,只得冷哼一声走开。
寸心却是一怔,强忍住朝走廊张望的冲动,赶上去挽住谭希衡的手:“不是说你赶不回来了么?”
谭希衡确实是不想回来的。
小玉带着哭腔的话音还在他耳边,若不是谭镳连打几个电话,谭希衡甚至根本不会踏进这宅子一步。
“阿尧凭什么?早几年公司风雨飘摇,你费尽心力,好容易才把一切导上正轨,难道就是为了给他上位做铺垫?”
谭希衡轻叹:“老谭的身子越来越差了,这时候叫阿尧回来,自然是交代后事的意思。”
“那我们就坐以待毙么?”
“阿尧毕竟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他的父亲对我们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