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马上叫老四去机场守着，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好，务必把人给我留下。”
“可从这里去机场似乎绕了路。”
杨戬颔首，他的呼吸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去敖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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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这边没见到人。”老四喘着粗气，“按车程计算他们早该到了，每个入口我都派了人，但谁也没发现他们。”
“叫沙森查所有班机的旅客名单。”
“查了，B市没有叫胡小玉的。”
“难道用了假名？”孙齐天用脚尖蹬着轮胎，不安的发问。
杨戬立刻否定了这个疑问：“不可能！登机需要身份证，这么短的时间他们拿不到假·证·件。”
“你别忘了，胡小玉可是有双重身份的人。”孙齐天幽幽说道，“跟沙森说，索性连隔壁城市的机场一起查，也许有新的发现。”
他转向杨戬：“你也别着急，跑了一个胡小玉，还有谭希衡。他们家族产业在这里，总不会举家失踪，我们的账早晚是要跟他算的。”
然而杨戬紧锁的眉头并未解开，他还在等另一个人的电话。
“我问过了，寸心没回家。”敖烈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忧虑，“原本说好了晚点我去接她，结果我到了谭家老宅，她已经离开了。”
可是摩昂也不知道寸心在哪儿。
杨戬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几乎按捺不住颤抖的双手。寸心的家并不在人群稠密的地区，方圆五公里以内都是农田，孤零零的别墅区坐落在山坳之中，夜深露重，寸心又是一个人，无论被谭希衡抛在哪里，都让人无法不去担心她的处境。
“我现在倒希望谭希衡把她扣住不放了。”杨戬咬牙，“至少那样我还能安慰自己，谭希衡没把她交给那些开卡车的人。”
“杨二，抱歉。”
“不关你的事。”杨戬不胜焦躁的捏了捏鼻梁，“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卷进来。也许是谭希衡发现了寸心在暗地里帮我，也许是寸心为了我，主动去追查胡小玉的身份，也许是……”
“我想他们应该还在一起。”孙齐天突然插言，“我们从医院一直跟过来，谭希衡没时间把寸心交给别人。如果寸心被放出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找你，或者至少跟家里说一声，现在我们两边都没有她的消息，那谭希衡一定还带着寸心。”
杨戬没有答话，仰头望着黝黑的苍穹，今晚的月亮早早就落下，乌云密布的夜空中半点星光也无，铁灰色的浓雾笼罩四野，无论人们怎么努力也看不穿泼墨般的夜色。而在不可知的大地尽头，连绵起伏的丘陵如同守护世界的巨人，默默抖开了一张大网，将一切笼罩在内，就算是最灵巧的飞鸟亦逃不出它们的掌握。
夜里的温度是那样低，以至于当铃声响起的时候，杨戬几乎失手将电话丢在地上。
不是寸心。
“沙森说，胡小玉半小时前乘班机去了香港，是从隔壁T市起飞的。”老四的嗓子听上去喑哑得厉害，他还想再说什么，听筒里传来一声闷响，不知是孙齐天还是杨戬，一脚踢在了车上，刺耳的警报声随即爆发，在寂静的山林中回响。
“谭希衡呢，回家了么？”孙齐天显然还保持着仅余的理智，“你们在他那边留了眼线的吧？”
“他回家了，有几个人陆续进了宅子，但没看到寸心。”
“把兄弟们都叫过来，带上哮天犬，从这里搜起，务必要找到寸心！”杨戬的声音遥遥传来，“沙森刚才发来了寸心的三角定位，她的手机最后一次接到信号，就是在这附近。”
“是否等人聚齐了再……”
“一刻也不能等，马上开始找！”杨戬回身从车里拿出手电筒，“跟敖烈说，叫他也带人来，越多越好！”
料峭的风吹过林梢，光秃秃的树枝相互摩擦，“沙沙”响成一片，漫山遍野的草木像是生在山脊上的倒刺，又仿佛在山尖上站满了人，不怀好意的大声嘲笑着杨戬的无能。
公路边上的枯草败叶被杨戬的靴子踩住，不甘心的碎裂开来，若是有人能看见他的眼神，必定会被这双眼睛吓得噤住，火苗从他的瞳仁一路烧到胸腔，杨戬的心被这火燎烤着，由内而外一点点裂开，疼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这都是他的错，他怎么会以为谭希衡真的能心存一念之仁，专程送寸心回家？
“杨戬，老朱来电话……”
“他有寸心的消息？”杨戬蓦然停步，紧张的望着孙齐天。那猴子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半晌冒出一句：“是关于常娥的。”
“我现在没空。”
“不是，老朱说她只是发了个短信，但措辞非常奇怪。”孙齐天皱眉，“听上去，常娥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短信没写完就发了出来，所以他想……”
“老孙，”杨戬打断了他，“如果找不到寸心，我不会离开这里。”
他的话还未说完，留在原地的车子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穿透沉沉夜幕，惊起了无数沉睡中的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