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无边无际的痛楚像一张厚重的毯子覆压过来,包裹住了杨戬的身体。难以忍受的折磨仿佛毯子上生出的尖刺，透过皮肤，一根根扎在了他的骨髓上。
半昏迷中,杨戬听见谭希衡的皮鞋刮擦着地面,踱到他的耳边。他只觉脑后有风，那皮鞋抬起，重又落下,几乎踏在他的鼻尖之上。
“就凭你，也敢跟我较量？”
谭希衡狞笑：“就算我现在撕了这张纸，放你出去，你也可以问问余化龙，他敢不敢忤逆我的意思，支持你申请鉴定文件的真假？”
杨戬喘息着，并不答话。谭希衡慢慢蹲身下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杨戬脸的汗迹：“多好的一张脸,可惜了。”
他的手在杨戬后腰上重重一拍,直打得杨戬浑身一震,豆大的冷汗自额头冒出，又渗进了地毯，谭希衡却快意的望着他，冷笑道：“知道什么叫做不自量力么？你就是个好例子！已经半残的人了,非要逞强出头,来抢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已经拿不动刀了！这样的身手，还想威胁我？”
谭希衡捞起地上的枪,反手顶在杨戬太阳穴上，却不说话，只缓缓将枪口移动到后颈,再到杨戬的腰间：“你说，假如我在这里开一枪，你今后还有没有可能再站起来？”
“姓谭的！”杨戬咬着牙骂道，“你别得意，我此刻无能为力，等下必定有人帮我收拾你！”
“叫他们来！”谭希衡霍然起身，展臂大笑，“连你都被我踩在脚下，整个九霄还有什么人能奈何我？不过是一群迎风就倒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我这会儿出去，说你被我降服了，他们只怕都会赶过来，跪在我脚边摇尾乞怜！”
他大踏步上前打开房门，高喝一声道：“警|察呢？怎么还没到！”
“刚刚才接获报警，让谭先生久等了。”哪吒身后，一队全副武装的特警持枪而立。
“不要紧。”谭希衡颔首，“劫持我的人在里头。”
“好。”哪吒一个手势，全员散开，将大厅里的人团团围住，他却不忙进去，只向谭希衡伸手过来，“你的枪，谢谢。”
谭希衡一怔，他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哪吒要他手中的武器却是再正常不过，因而并未拒绝，将枪递过去道：“差点忘了，这是杨戬的。”
“哦。”哪吒仍旧回了一个字，召过两个警员来，“叫救护车来，看看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那两个警员点头，一个用步话机招来等在外头的急救员，另一个擦过谭希衡身边的时候，猛然转身，将谭希衡双臂反剪过去。谭希衡完全没有防备，大惊失色想要反抗，怎奈已经被干净利落的铐住，忙唤哪吒道：“是杨戬劫持我！”
“什么？”哪吒漫不经心的掏掏耳朵，“谁劫持谁？”
“杨戬！劫持我！”谭希衡气急败坏，他的双手不能动弹，只得朝里头使眼色，“他拿着枪把我拖进屋里去的，大家都看到了！”
“那杨戬人呢？”哪吒似乎不能相信，“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
“我把他制服了！”
身材高大的刑警队长挑了挑眉：“不对吧？我们接到的报警说，是你妄图用一份伪造的文件攫取九霄集团的控制权，杨戬赶来制止，被你和你的手下打伤……”
“胡说！”谭希衡望着周围早被控制起来的保镖，“我的人报警，怎么会指认我是凶犯？”
“不是他们报的警。”
“不是……”谭希衡心里咯噔一下，“那又是谁？”
他望向墙边的余化龙和商容，那二人也一脸茫然，正疑惑间，有个娇俏的女孩子缓缓走过来，似笑非笑的打量了谭希衡一眼：“是我。”
丁香！
谭希衡只觉周身如堕冰窟，每一个毛孔都被扑面而来的寒意冻住。丁香知晓他的全部筹划，选在这时候反水，等于是在谭希衡的心脏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你？为什么？”
丁香并不看他，目光越过谭希衡，飘向敞着门的办公室：“或许你该问问陆安安。”
陆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