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给了你什么线索?”
“白晶晶?”
“寿司店的那个女人。”
原来杨戬认识她。寸心瞟了他一眼,那人仍旧是一副又臭又硬的表情,她撇撇嘴:“大概是看我哭得可怜吧,所以她给我指了条路,可惜我笨得很,直到今天才找到你的住处。”
可怜?
杨戬的心像是缺了一块儿。他知道姓白的那女人,孙齐天一向说她冷酷无情得不像个女人,要是连她都觉得寸心“可怜”,那当日情景必定十分让人伤怀。
“打来的那个号码是保密的。”白晶晶看着寸心的眼神灰暗下去,知她失望,却不放弃,仍旧温和的说道,“但我听出了一点端倪,所以觉得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寸心没有说话,她屏住呼吸,望着白晶晶的眼中还有泪水,不安的眨动着,像是等待宣判的疑犯。她不晓得打电话来的是谁,但又有谁如此清楚寸心的喜好和习惯,又能将这一切策划得事无巨细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白晶晶微微笑着,像是在回忆一件极美好的事情,“我听得出他很疲惫,但仍旧坚持着要把你长相的每一个细节都描述清楚——他说的没错,你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直率,要强,而且很固执。”
这听上去很像杨戬,却仍旧没有提供寸心想要的信息,她只好略带歉意的插言:“对不起,我想……”
“对了,我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白晶晶捂着胸口,“我和他的通话中,有几分钟信号非常差——你也许还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在北极圈里的某些地区,手机通讯常常会被极光干扰……”
杨戬在阿拉斯加!
这念头让寸心几乎想要尖叫,但她随即否定了自己:“可这并不能证明对方就在本地,信号被干扰的情况在其他地方也会发生。”
“但其他地方不会有一群人在背景音里大叫‘极光’!”白晶晶的笑意加深,“在Anchorage也不会,因为这里看不到极光。所以打电话的人要么在北欧,要么在阿拉斯加北边的Fairbanks,事实上我连俄罗斯和格陵兰岛都不会考虑,因为那里游客实在是太少了!”
“也有可能在加拿大。”寸心呐呐道。没人比她更清楚看极光的最佳地点,更不要提她为了这次旅行做过的所有笔记,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刻在寸心的脑海里,只是她已经不知还能不能实现。
“但Fairbanks是你最方便的选择。”白晶晶拍拍寸心的肩头,“他很可能已经离开,不过至少会留下一份旅店登记信息,一个腿不方便的中国人,又独来独往,在那种大家都拉帮结伙的地方是很显眼的。”
她说罢,将整理好的文件递还给寸心:“他们安排他们的,听不听在我们自己。去吧,记得回来的时候带他来吃饭。”
寸心怔怔望着白晶晶离去,人都走远了,方才想起问寿司店的老板:“我还没来得及跟你太太道谢,就请老板你代为转达吧。”
“她不是我太太。”那“老板”头也不抬,“我只是这里的厨师,她才是我老板。”
所以白晶晶也很有可能是认识杨戬的,那为什么她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寸心说着,想起那女人讥诮的微笑,仿佛自己也是“被安排”的一员,或许正是因此,她才会帮了寸心。
“今晚你可以借住一宿,明天你必须走。”
“杨戬……”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杨戬转动轮椅进了卧室,将寸心丢在了客厅,“如果你不走,那么我走。”
“我会一直留在这里!”寸心望着他合上的房门,提高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宣称,“今天,明天,还有今后的很多天,只要你的腿还没恢复,我就会像个影子一样,跟你到天涯海角!”
哐啷!不知什么东西砸在门板上,将寸心惊得浑身一震。还好,不是易碎品,没有听见玻璃迸飞的声音。寸心捂着胸口,强压下了推门进去找他理论的念头,只要能留下,只要能在他身边,就算是再大的委屈,她也会一一承受,绝不退缩。
杨戬,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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橱柜里有很多止痛药,布洛芬,维柯丁,奥施康定,欧帕钠,还有最受美国人欢迎的扑热息痛。
寸心原本是夜半醒来,想到这里找找看有什么能果腹,却在架子上看到了整排整排堆叠得如军队行伍似的药瓶。杨戬从前并不常吃药,除非旧伤令他疼痛难忍,他偶尔会用一点布洛芬,也是一颗就够,从不滥用,骤然发现这么多根本不挑品种的止痛药,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想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