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综脸色黑透,他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蹊跷,但隐约猜到他们中了圈套,如今被架在火上烤了!
若是不管这女子,那就是逼她去死!
若是带这女子一起走,显见这女子又是个麻烦,不知根底,也许后续还会有更大的灾祸等着他们!
他有一瞬心烦暴躁,想召唤出跟随之人,把这些算计他的恶人,统统拾掇了。
但理智又告诉他,不能如此。
权衡再三,他望向了李家三兄弟,小声问道:“李兄,这般该如何是好?”
家仁一直带了弟弟们看着,也曾低声商议过几句。
这会儿见卢综求救,他就上前一步,拱手同众人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是第一次来到宝地,刚到市集上走走,我这位友人突然就被扯了袍子。
“按理说,我这位友人身怀仁善之心,听说这姑娘有难处,愿意拿银子帮忙,这事说到哪里,也是一桩美谈,是不是?”
众人点头,这话没错。
这年头,人人都是自扫门前雪,愿意慷慨解囊,帮助旁人的确实不多。
家仁话锋儿一转,又说道:“但这位姑娘,得了帮助不但不急着安葬父亲,也不担心父亲尸首发臭,反倒纠缠我这友人,一定要追随,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又望向那几个老者、汉子和妇人问道:“我们这里没有高声说话,你们就突然出现了,上来就说我们见死不救,口口声声逼迫我们带上这姑娘。
“我能问一句吗,你们是不是同这姑娘认识,否则怎么如此不辨是非?”
“胡说!”那妇人开口呵斥,恼道:“我们不过是路过,看不惯而已,多说几句,怎么在你嘴里就是坏人了?”
“就是,谁认识你们啊,说的好像我们算计你们一样!”那汉子也是瓮声瓮气,十分不屑。
老者更是叹气摇头,一副失望模样,“世风日下啊,如今好人可做不得了,说句公道话都不成了!”
外围的众人眼见这般,又被蛊惑了,嚷嚷道。
“你们不愿意救人就算了,可别冤枉人啊。”
“就是啊,我们乡里乡亲的,都是好人,可没那些弯弯绕!”
家仁也不同他们辩驳,就继续说道:“好,既然各位乡亲愿意为这几人做保,那我们姑且相信他们同这姑娘没关系。
“但我这友人家里是做官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收做奴仆的。既然这姑娘一心追随,我们问几句话,总可以吧?”
众人互相看看,都没说话。
家仁也不是真要等到他们准许,他扭头问那女子,“你说和父亲落难,钱财被小贼偷走,父亲气病多日故去,对吧?”
那姑娘点头,还要说话,家仁已经抢了话头儿。
“那你说说,你父亲露在外边的脚这般脏污,显见死前是受了苦的。
“但你身上的裙子却是上好的玉绫缝制,你的手脸也没有一点儿脏污,显见将养极好,完全不像落难的样子啊?”
女子半垂着头,眼珠子乱转,双手下意识扯着袖子,说道:“父亲疼爱我,即便落难也不肯让我吃苦……”
“好,就算你父亲疼爱你。但云绫的衣裙送去当铺,也能得五两银子,足够买副棺材了,你为何还要卖身葬父?”家仁不依不饶的追问。
女子越发慌乱,小声说道:“我只有这一套衣裙,若是当了,我没有替换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