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为人忠厚,重情重义,对先帝对百姓对朋友肝胆相照,为人自信从不猜忌,而王世充的为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贪婪猜忌,凶暴残忍,手段卑鄙,忘恩负义,在他身边的人,没有一刻不是战战兢兢,对于亲信故旧照样下手。”
“别说他根本没有机会夺取天下,就算真的做了皇帝,难道有人可以跟他同享富贵吗?别看他现在给大家一些小恩小惠,那都是取悦白痴的小聪明罢了,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他的刻薄寡恩。”
“燕王以两千残兵起兵蒲坂,数月之内便入主关中,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天意吗?燕军所到之处,秋毫无犯,豪强百姓箪食壶浆拍手相迎,英雄豪杰,纷纷归附。燕王气度恢弘,待人接物,心胸坦荡,赏罚分明,不念旧怨,天下谁人不知。”
“若是燕王占据洛阳,凭借两京之力,只要振臂一呼,天下立即平定,到时候,你也是不世功勋啊。但倘若你们明珠暗投,与虎谋皮,那么将来只怕也难免一刀。不如趁现在还来得及,弃恶从善,倒戈一击,未来可期呀。”
“你是我的老朋友了,如果你能明白我的肺腑之言,不再犹犹豫豫,我一定帮你向燕王解释。”
“只怕王世充狗急跳墙!”崔孝仁突然转身:“若是发生兵变,燕王或许能够杀出洛阳,可是我们怎么办?”
“兵变?”长孙无忌摇头:“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韦津大人和皇甫无逸大人手上还有两万兵马,足可以抵挡一阵,一个不好,他自己反而陷入危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敢动手。”
“再者说,燕王有战无不胜的名头,足以震慑王世充及其党羽。”
崔孝仁眼神之中精光闪烁,似是被长孙无忌给说动了,但心里仍然有些犹豫,半天才说:“容我好好考虑考虑。”
长孙无忌站起来告辞:“崔兄,皇上命你们三天之内审结此案,你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王世充不好得罪,难道燕王就是好得罪的嘛,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告辞。”
崔孝仁把长孙无忌一直送出大门,回来之后垂头丧气的坐在客厅里好一会儿,这才吩咐下人:“备车,我要去张蕴古大人的府上。”
第二天的时候,三法司正式开始审理独孤武都的案子,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审理的结果竟然是把独孤武都凌迟处死!
这个审判结果报到朝廷上去的时候,满朝文武都惊呆了,而杨侗最后的旨意,则是免了独孤武都的凌迟,判斩立决。算是给了王世充面子。
圣旨下达,独孤武都立即被推到闹市砍下来脑袋,王世充的党羽们人人惊恐,只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无疑,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一轮比试,王世充败北,燕王全胜。王世充的时代终结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张蕴古和崔孝仁反水了?”王世充惊讶的脸色大变,真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王玄恕不可置信的说:“父亲,我们的面子丢大了,现在所有人都不信任我们,我听说好多以前依附我们的人都跑去秦虎那里送礼了。”
王玄应骂道:“这些两面三刀的小人实在是该死,以后千万别犯在我的手里,我让他们全都不得好死。”
王世充呼哧呼哧的说:“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挽回面子,再这样下去,我们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了。”
王玄恕忽然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多大,关键问题还在皇上的态度,我觉得皇上似乎存心帮助秦虎打击我们,这就有些太危险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王世充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动起来:“这个小皇帝,我看是不能留了。”
“父亲的意思是要发动兵变吗?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眼下我们兵强马壮,如果不趁现在,一旦错过时机,秦虎做大,你我父子全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王玄恕说道。
王世充摆了摆手:“小皇帝如此对待我们,我们不想反也不行了。可是眼下秦虎还在城内,我们的手下很多人都感到害怕,我就想问问你,你策划的长安城bào • dòng,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应该差不多了吧。”
“还不赶紧派人去打听一下。”要走最后一步棋,王世充必须慎之又慎,但长安城如果乱了,秦虎一定撤兵,那个时候事情就百分百成了。
“是。”
王玄恕回去之后,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前往长安,大约三天之后,他的使者见到了于定河。而于定河这边其实已经准备妥当了。
说是已经准备妥当了,其实就是个马马虎虎,那些纨绔子弟的能力,让他感到特别的无助。
“就那么三四千人,真正的武器也就两百把横刀,几十长枪,铠甲一副也没有,让我说你们什么好。”
元敬说道:“你不了解情况,那个魏征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对长安城的军器控制的非常严格,我们能搞到这些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魏征派了很多密探在城里打探消息,我怕咱们早晚要暴露,不如早点行动。”
虞熙说道:“是啊,三四千人人多嘴杂,如果有一个人走漏了消息,我们立即就会被擒拿,未免夜长梦多,还是赶紧行动吧。”
于定河把目光投向裴爽:“主公,我已经游说了费青奴的几个部下,他们都答应配合我。韩世鄂也已经混入了李靖的军中,联络了薛举里应外合,你下命令吧!”
于定河到了永丰仓之后,本想游说费青奴本人,可是经过一番观察,他发觉费青奴是秦虎的死忠,根本没有策反的可能,因此他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去利诱费青奴手下的低级将领。
那些人都是仕途上不顺当的人,被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一顿忽悠,顿时动了心思,加入了他们的造反阵营。
裴爽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无能之辈,当个一家之主多勉强,更别说主持这样的大事儿了,支支吾吾的吭哧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那,那就听你们的吧,要不,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