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中午他就没进厨房,开车出去买了一堆渔具回来。
至于做饭的事,他自然全丢给了保姆王姐。
而王姐对此,好像非常高兴,这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但也没有多想。
为了计划中的全国游钓,他今天买的渔具很多。
有两米八的鲫鱼竿;也有四米五和七米二的手竿;还买了一支十二米的炮杆。
鱼钩、鱼线更是买了一堆。
有专钓小鱼的细线,也有和的,还有钓大鱼的粗线,比如的。
他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整理着自己刚买回来的渔具,忽然听见院门外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他没在意。
平时老婆、孩子中午都不回家吃饭,他已经习惯了。
结果?
片刻后,门口传来汤虹洁哼着小曲的声音。
陈宇怔了怔,抬眼看见,果然看见汤虹洁拎着手包,哼着小曲,满面春风地从影壁那里走出来。
当时都把他看愣了。
因为他印象中,就从没见过汤虹洁这样的一面。
她这是捡到钱了?
也不对!以他们家的资产,她就算捡到钱,应该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把做饭的活全丢给王姐,王姐那么高兴?
老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中午回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一脑门问号的陈宇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浮灰,皱眉问:“师姐,你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这么开心?小曲都哼上了?”
一向清冷的汤虹洁,眸光流转,斜他一眼,嘴角却又往上扬了扬。
“没什么,就是顺手拍了个苍蝇。”
轻描淡写地说完,她就继续哼着小曲进了正屋。
却把陈宇脑中的疑惑弄得更多了。
顺手拍了个苍蝇也值得这么高兴?
那只苍蝇很大吗?
心里狐疑,他想了想就跟进了屋子,看着汤虹洁在门口那儿换拖鞋,陈宇忍不住确认,“师姐,真的只是因为拍了个苍蝇?”
“是呀,怎么?拍了个苍蝇,不值得高兴吗?”
汤虹洁好笑地回头反问。
陈宇:“……”
好像还真值得高兴,但值得这么高兴吗?
他心中的疑惑,一直到吃午饭的时候,姜荣光、姜荣军、姜荣平三个徒弟突然不请自来,赖在他这里蹭饭,而得到解答。
听说今天又有人去姜荣光的武馆踢馆,还两招击败姜荣光,却又在汤虹洁出手之后,也是两招把那个踢馆的高手击败的事,陈宇算是彻底明白汤虹洁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高兴了。
敢情她今天拍的不是苍蝇,而是来踢馆的高手?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看上去清心寡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汤虹洁,会因为这种事而那么高兴。
想着想着,他哑然失笑。
并没怎么担心这事还有什么后续。
一来,刚刚听姜荣光说,那个叫覃天枢的,昏迷没多久,就被人掐人中给弄醒了,身体似乎并无大碍。
二来,就算那人事后想讹诈,索要大笔医药费。
又怎么样呢?
他不缺钱!
何况,自己徒弟姜荣光也被那个覃天枢打了。
所以,那覃天枢要是敢来讹钱,那姜荣光是干什么吃的?姜荣光不会反讹回去吗?
多大点事!
直到此时,他仍然不知道这事背后,有宋源在指使。
这也不能怪他神经大条,实在是宋源做这一切的时候,一直隐身幕后,根本就没有现身。
而且,目前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指向宋源。
最近接连两次去荣光武馆踢馆的事,从表面上看,完全就是那个正义八极拳馆在搞事。
第一次可能是一时心血来潮,挑中荣光武馆去踢馆。
第二次,目测就是为了找回场子。
话说,随着姜荣光等人提着水果、牛奶等礼物来感谢、慰劳汤虹洁,陈家的四合院里,便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就连汤虹洁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里灿烂得多。
大家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汤虹洁今天两招击败覃天枢时,所用的趟泥步。
这话题是姜荣光提起的。
因为他当时就在现场,亲眼看见师娘使出的趟泥步和平时很不一样,比平时快多了,抬脚的时候,脚底一直擦着地面。
这个话题,顿时勾起大家的兴趣。
便纷纷询问汤虹洁这趟泥步是怎么练得那么厉害?
一开始,汤虹洁不愿意说,笑着摆手,说没什么,其实和平时施展得差不多。
但架不住姜荣光等人一再追问,她这才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慢慢变淡,半眯着眼睛,以追忆的语气说了一段故事。
“说起趟泥步……
其实我从小就喜欢练武,不过,一开始我爷爷不让,爷爷总说家里的功夫传男不传女,非要我爸妈再生一胎,等生了男娃,再传他那身功夫。
可是呢……我爸妈都是教师,按规定不能生二胎,否则就要下岗,他们也不是没跟爷爷解释过,但我爷爷老古板,就是不听,非要他们再生一胎,可我爸妈都没听他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默然好一会儿,似乎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好一会儿后,她才继续说:“而我那时候很想跟爷爷学功夫,我觉得电视里的女侠很漂亮,我也想像那些女侠一样,有一身很俊的功夫,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就天天缠着爷爷,非要让他教我。
但爷爷就是不教,我很委屈,很难过,就哭着去找妈妈告爷爷的状,但那时候妈妈也不敢去找爷爷,就安慰我说:‘你傻呀?爷爷不教你,你就不会偷学吗?反正你爷爷天天早上都要练功,你偷偷学不就行了?’……”
说到这儿,汤虹洁眼里浮现开心的笑意。
跟着又说:“后来我就听妈妈的,每天都找机会偷学爷爷的功夫,一开始,爷爷也没发现,大概是因为他没想到才几岁的我,就会偷他功夫吧?反正一开始爷爷完全没有察觉。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爷爷一大早在秧田里走得很奇怪,秧田里的秧苗明明都被拔干净了,爷爷为什么还要在秧田里走来走去?你们也许不知道,以前农村种地,都要弄一块秧田育苗,等秧苗长大了,才会移栽到大田里,而秧田拔秧苗的那段时间,为了让秧苗的根松动、好拔,是要往秧田里注入很多水的。
田里的水最少有小20厘米那么深,一般不拔秧苗的话,没人会去那么多水的秧田里。
所以呀,那天我就觉得爷爷在秧田里走来走去,很奇怪,然后我就跑过去问爷爷他在干嘛?
爷爷没理我,只让我赶紧回家吃早饭,别管他。
我觉得委屈,因为爷爷当时凶我了。
等回到家里,我又哭了,爸爸看见了,就来哄我,问我为什么哭,我把事情告诉爸爸,我记得当时爸爸叹了口气,说那是爷爷的功夫,他也会,可以教我。
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因为我每天只看见爷爷练功,从来都没见爸爸练过,我以为爸爸是骗我的,结果爸爸还真的会,他在家里走得跟爷爷在秧田里走得差不多,除了没爷爷走得快,而且,爸爸还说他也会爷爷的掌法。
我记得那天,我缠着爸爸问了很多关于我爷爷功夫的问题,第一次知道爷爷练的叫八卦掌,而爷爷在秧田里走来走去,是在练趟泥步。”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下。
“后来,我就跟爸爸学起了八卦掌和趟泥步,我记得没学多长时间,我就把骂我的一个男孩子打哭了,那男孩的爸妈带着他,来我们家要说法,说我仗着会功夫,欺负他们家儿子,我爸妈跟他们赔礼道歉,我爷爷听到动静走出来,发了脾气,说我根本就不会功夫,因为他从来都没教过我,我们家的祖训也是传男不传女……”
“后来呢?”姜荣光忍不住追问。
“后来呀……”汤虹洁轻笑,“从小我爸妈就教育我,做人要诚实,要敢作敢当,所以那天我见爷爷发火说我不会功夫,我就很生气地站出来,告诉大家,我真的会功夫,那男孩真是我打的。
我记得当时我爷爷都懵了,一下子就忘了发火,回过头来问我哪里学的功夫?谁教的?而我爸妈当时脸色也都变了,我妈妈一个劲的给我使眼色,对我使劲眨眼,但我那时候才几岁呀,哪知道妈妈使劲眨眼是什么意思?
我就干脆不看妈妈的眼睛,很生气地跟爷爷说:‘你以为你不教我功夫,我就学不会功夫了吗?我爸也会!’,后来……我爷爷没再问我什么,而是回家抄起一根扁担追着我爸跑了几个村……
但过了没几天,爷爷就亲自教我功夫了,还告诉我想学好趟泥步,一定要去泥坑里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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