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热牛奶和面包回来的贝克见大厅多了个乞儿,迅速变脸,大声斥道:“谁许你进来的?!”
“是我。”奥莉维亚睨他一眼,招手说:“把东西端过来吧。”
“你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贝克翻了个白眼,嘴上虽然抱怨,却还是端着牛奶面包来到奥莉维亚身边,将牛奶递给她,然后把面包递给瘦到脱相的哥哥,别扭的说:“吃吧。”
男孩接过面包,用力咽下口水,摇头说:“我要留给弟弟吃。”
“给你你就吃,你弟弟现在吃不了面包。”贝克眼中浮起一丝怜悯,催促他:“等他能吃了我再拿给他。”
男孩这才狼吞虎咽的啃起面包。
耐心的喂男童饮下热牛奶,奥莉维亚直接抱着他在火炉旁坐下,一边轻拍男童的后背,一边用温柔的声音安慰他:“加油,你的哥哥还在等你,不要放弃。”
啃面包的男孩喉头一哽,蜷缩在弟弟身边,抱着面包悲泣起来。
奥莉维亚和贝克都没忍住红了眼眶。
就这样抱着哄着熬了半宿,男童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起来,冰凉的体温也渐渐回暖,奥莉维亚轻轻松下一口气,让贝克去自己的房间取来床褥和被子,安顿兄弟二人在火炉旁睡下,自己则搬过凳子,只趴在桌上小憩了两个小时,便匆忙穿上帽子围巾,穿过浓重晨雾去赶早上回伦巴尔的火车。
“孩子恢复健康后问一问他们老家在哪,如果还有可以投靠的亲戚,就派马车送回去,路费记在我账上。”
奥莉维亚系好围巾,叮嘱因没睡好而精神萎靡的贝克:“如果没有可以投靠的人,就带去阿卡南托名下的工坊,看看能不能从学徒做起。”
“维亚。”贝克揉捏着干涩的双眼,无奈且疲惫的说:“诺里西德和他们一样的孩子成百上千,你难道全都要帮吗?”
“我早就说过,能帮一个是一个,难道因为救不了所有,就一个也不救吗?”
奥莉维亚深深看了睡相恬静的兄弟一眼,咬唇道:“不能因为希望的火苗微弱就彻底扑灭它啊。”
救不了和见死不救,从来都是两码事。
奥莉维亚是被乘务员喊醒的。
连日劳顿几乎将她的精力消耗光,从来都只能浅眠的人竟在火车上陷入深眠,连火车到站都没察觉到。
“您还好吗?”
见她面色苍白,站起来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乘务员连忙扶住她,关心的问:“需要我扶您下车吗?”
“谢谢您的关心,我还好。”
混沌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些,奥莉维亚检查了一下随身的行李,确认没有东西丢失,才拎起装着衣物的竹编箱和装有新签订的合同的皮包,再次向乘务员道了谢,步履虚浮的走下火车。
火车站总躺着流浪汉的长椅旁,今天没有人在等她。
察觉到心底泛起的一丝失落,奥莉维亚自嘲一笑,摇头低喃:“习惯还真是可怕啊……”
或许因为是最后一个下车,旅客们大多已经离开,站台比起平时冷清了些,既不喧闹,也不拥挤,奥莉维亚深吸一口没有北方工业污染的空气,强行将那丝失落从心中驱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