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夏母看到叶早提高声音质问。
“有点事,耽误了,”叶早边回答夏母边躲开举着木剑冲过来的夏家小儿子夏宇,温温柔柔地说,“你们可以先吃,不用等我的。”
“等你回来,早就饿死了,”夏母哂笑一声,命令的口吻,“快去把碗洗了。”
叶早哦了一声,去到饭厅,饭桌上一片狼藉,她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捡,将碗筷拿到厨房洗。
洗到一半,夏宇举着木剑跑进来,用力地往她肚子上一刺,大喊一声:“老妖婆,不准欺负奶奶。”
木剑不是很尖,但夏天穿得薄,小孩子又不知轻重,叶早疼得小脸都白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水池,难受地弓着背。
夏宇觉得有趣,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还想刺她,叶早一把握住他的木剑,他动不了,扯着嗓子嚎起来。
夏母闻声赶来,一把将夏宇搂进怀里,脸色难看地吼叶早,“他还是孩子,你个大人跟他计较什么?”
什么都没问,就知道发生的事情,叶早怀疑是夏母指使夏宇打她的。
“妈,小孩子得教,不然没个规矩,今天打我明天就不知道打谁了。”叶早苦口婆心。
夏母一记铁砂掌推叶早胸口,咄咄逼人,“什么意思?你算老几?才进门几天就想教训我,还想教坏我的小孙孙打我是吧?”
叶早连退两步,后腰撞上灶台,硌得她生疼,“妈,你误会了……”
“走,奶的乖孙孙,我们出去玩,不跟老妖婆呆一块。”夏母根本不听叶早解释,领着夏宇往外走,夏宇从她胳肢窝底下钻出个脑袋,冲着叶早做了个鬼脸。
好半天叶早才缓过来,揉了揉后腰,转过身继续洗碗,清晰地听到夏母在客厅跟夏父说她心肝黑,夏锋娶她回来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叶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豆大的眼泪啪嗒掉水池里。
洗完碗,叶早捧着一碗凉水泡饭缩在角落吃,夏家连一口菜汤都没给她留。
*
“怎么又是馒头啊,都说多少遍了,馒头吃了要长壮的,我就从来不吃馒头……”叶晚一边嫌弃一边啃着手里的馒头,还在心里感叹宋母厨艺真好,把馒头真的又白又软,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麦香味,她忍不住又啃了一口,太香了,吸溜了一口水。
桌上几人齐刷刷地抬起头看她,从来不吃,还吃得这么香?
叶晚心理素质好,吃完手里的馒头,面不改色地回自己房间,将门关得非常用力。
掉了漆的老木门,被她这么一摔,就像寒风中的蜘蛛网,摇摇欲坠,叶晚赶紧扶住,在确定它不会倒下来之后,才蹬掉脚上的小皮鞋,四仰八叉地躺到床上。
望着发黄的纱布蚊帐,摸着肚子,委屈地撇嘴:“好饿啊~”
饭量大,一个馒头根本不抵事。
宋城敲门进来,给她送来一碗蛋炒饭。
叶晚瞥了一眼,不争气的眼泪又从嘴角流了出来。
再次感叹宋母厨艺要不要这么好?馒头蒸得白乎乎的,蛋炒饭炒得金灿灿的,叫她以后怎么好意思跟她闹。
宋城端着蛋炒饭笔直地站在床边,仿佛一棵拔地而起的松树,“妈特意给你炒的蛋炒饭,吃点吧?”
“不吃,一点都不吃……”蛋炒饭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叶晚实在受不了了,勉为其难地接过蛋炒饭,“那就吃点吧,就一点哦。”
“好。”宋城高兴地笑了。
笑得憨厚,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儿。
叶晚这才注意到他笑起来有酒窝,怪好看的。
“吃完,碗就放柜子上,晚上我回来洗。”宋城看了看天色,时间不早了,他还得赶去搬木材,简单地交代了叶晚几句就出了门。
“妈,鸡蛋怎么又少了一个?你是不是给叶晚炒饭了?”李梅带着气性的声音从灶房传来。
“一天就吃了一个馒头,把人饿坏怎么办?”宋母无奈,叹气,“还不是老三心疼。”
“他心疼他媳妇吃我的鸡蛋干嘛?”李梅怨声载道,这些鸡蛋是宋母买给她坐月子的,之前都说得好好的,结果叶晚一天天不是要吃蒸鸡蛋就是蛋炒饭,一篮鸡蛋都快被她造完了,“是她生孩子还是我生孩子?”
宋母好言好语地劝道:“别说了,妈明天给你买回来补上。”
“这是补上不补上的问题吗?家里人都吃馒头,就她吃蛋炒饭,她金子银子做的,这么金贵?都惯着她吧,早晚一天家底搭进去。”李梅大声嚷嚷,生怕叶晚听不见。
就吃一点的叶晚三下五除二干完一大碗蛋炒饭,随手抹了把嘴,嘟囔道:“才不是金子银子做的,我是奶糖做的。”
不过李梅说得也没毛病,在她穿来之前,宋母碍于小儿子,确实经常给原身开小灶,伙食比大肚婆还要好,原身却不懂感激,觉得理所当然,把宋母当老妈子使唤。
当宋家是叶家,所有人都该围着她转。
叶晚重新躺回床上,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思考人生。
宋城为人老实,娶了谁就一门心思地对谁好,但这些好是要被她作没的,靠他吃饭不现实,再说临时工一个月也拿不到多少钱。
原身出嫁的时候,叶老太给她的傍身钱,已经用得所剩无几,一张大团结还能坚持多久?
叶晚想来想去决定先找一份差事,于是,晚饭时候,叶晚当着宋家所有人的面,隆重而庄严地宣布道:“我要出去上班了。”
穿过来,她要生活,与此同时,也希望女主看到她的变化,可以早点幡然醒悟,逃离夏家那个大火坑。
用这个时代最时髦的说法就是——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靠谁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