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兰溪见她过来,将喝了半碗的绿豆汤递了过去:“殿下怎的来了?”
燕清黎用了半碗后,才平静道:“若玩够了,便随我回家。”
不谈秋兰溪什么感想,围观众人却是清晰的认识到了什么叫盛宠,要知道,以往韶光公主哪怕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也不至于这么久了都不曾看她们一眼。
再联想到之前的传闻,本还觉得太过离谱,此时却觉得未尝没有几分道理。
秋兰溪漫不经心瞥了眼自从知道她身份后便一直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女人,好奇道:“若没玩够呢?”
燕清黎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若是喜欢,便带回去就是了。”
此言一出,顿时让屋内的空气骤然凝固,看向燕清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秋兰溪倒是面不改色:“好呀,谢谢殿下。”
燕清黎微微颔首,示意了一下身侧的冬雪,对方会意离去。
她确实不介意这种事,群芳阁说是青楼,实则却早已成了京中饱富盛名之地,就如曾经的昆仑奴、新罗婢,如今群芳阁中的群芳,也是诸多世家贵族用来炫耀自己家族底蕴的一种新风尚。
不是如此的话,这里又哪能看到一些世家小姐出没?
她府上的人确实太沉闷了些,多几个能陪她逗趣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心下这么想着,燕清黎余光瞥着女人温柔如水的神情,却仿佛有一团郁气横亘在心中。
她微微敛目,看了眼周围的千金,歉然道:“扰了诸位的兴致实在见谅,本宫与卿卿先走了。”
她说着,便直接牵起秋兰溪的手离去,女人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离开了人群,燕清黎便不再说话,直至上了马车都是如此,秋兰溪从她的神情之中看不见怒意,便不由微微垂眸。
她习惯性的抓着她的手腕,为了行动方便,秋兰溪今日没有穿广袖,此时垂眸立马便瞧见手腕上的珠子不知何时裂了个口子。
秋兰溪嘴唇动了动:“殿下,你生气了?”
“嗯?”燕清黎疑惑,“为何这么说?”
秋兰溪默默低头看着手腕。
燕清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微微移开视线道:“抱歉,我记得库里还有串檀木珠,一会儿让春粟拿给你。”
秋兰溪凝神看她,觉得越发看不懂她了,今天她只是临时起意,哪怕去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风尚,但青楼那层皮到底是脱不掉的,这样她都能忍?
可若真的能忍,又何必再提醒她?
她眨了眨眼,笑言:“殿下难不成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突然到来的表妹、人多眼杂的地方,她完全可以直接叫上侍女带她离开,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可她不仅来了,还让别人见证了这一切,秋兰溪想,这是打定主意让她做个祸水,以后什么坏事都好往她身上推了?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良久后,燕清黎才道:“若是喜欢群芳阁的人,让人去找群芳阁管事便是,不必亲临。”
秋兰溪越发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了,以她们现在营造出的关系,燕清黎既不以亲密关系哄她去做什么事,也不告诉她自己此时需要什么,仿佛她存在的目的,仅仅就是当一个声名在外的花瓶。
但如果仅仅只是如此的话,她根本不该费这么多心思。
是因为信任还不够吗?
她点头,手抚上燕清黎的脸颊,认真道:“我知道了,殿下,你若有什么事需要我,一定要告诉我,我虽位卑言轻,但定然会为殿下竭尽所能的。”
脸颊旁的手有些温热,燕清黎看着对方唇角温柔坚定的弧度,本想说她成事哪会有需要她的时候,不知为何,到嘴边却成了一句“好”。
至少,这个回答能让对方觉得自己在被需要。
燕清黎其实并不需要对方做任何事,只消她一直存在,就能够阻挡她的婚事,她对秋兰溪的要求也就仅此一点,旁的,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她都不曾想过。
毕竟一个被无辜卷进来的人,若她还要压榨尽对方所有价值,那她与旁人,也没有什么差别了。
虽然燕清黎很清楚,自她被卷起来起,便又无数事情会朝着她涌来。
她低头亲了亲她,提醒道:“从群芳阁带回来的人不要放太近,不干净。”
秋兰溪看着她,轻笑一声:“那殿下觉得,我……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