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淞城的烟花放得格外好,好像是特意为了欢迎他们,甚至真的有人放奥运五环形状的烟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飞溅绽放在天空中,把天空涂成了泼墨画。路西仰头看着,试图搞清楚橘红色的焰火有多少朵,忽然被邓畅拉了一把。
“我好像把手套落在冰场了,你跟我去取一下。”邓畅说。
路西疑惑了一下取个手套还要两个人?但是也习惯了和邓畅一起行动,就招呼了一声跟着去了。
到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了,邓畅问:“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数烟花。”路西愣了愣,“怎么了吗?”
“没怎么。”邓畅笑了下,路西看到有一朵橘红色的烟花倒映在他眼睛里,“想祝你过年好。”
路西又一愣,随后突地明白过来了。空无一人的场地,皑皑的白雪,漫天的烟花,一年只有一次的好时间。
他回头飞快地看了眼,确定没人在看,然后走过去抱住了邓畅,他们两个在烟花下面接吻。
接吻的间隙,蹿上天空的烟花的声音里,也不知道是谁在说。
“明年也要在一起。”
“每年都要跟你在一起。”
——
过完年,冬奥很快就要开始了。没几天就要回首都去,住进运动员村准备比赛。
到这时候路西的勾手四周还是没能跳出来。
五种四周跳不能都拿下来的顶级选手也有,但不多。虽然全世界就那三四个人能做五种四周跳,但奥运会的奖牌一样只有三块。
路西现在这样子也能冲击奖牌,但是拿金牌的概率基本上是零。
其实其他人并没有对路西有很高的要求,因为冬奥会奖牌和其他A级赛事不一样。
好像是种玄学,4年一次的比赛,突发因素太多了,选手的心理包袱也更重,很多优秀的选手会在冬奥折戟,所以目标也只是定在了「创造历史地拿下一块奖牌」。
但路西自己当然是不那么服气的。
他们会在1月18号离开淞城回首都,17号晚上路西还在最后一次训练。
21点30下训练,邓畅下冰时叫路西一起。
路西犹豫了一下说:“邓哥你先走吧。”
邓畅一愣,问:“怎么了?”
“没别的,我就是想再试跳一次4Lz。”路西说,“我想看看我现在到底有没有希望。”
路西的眼睛里映着冰场的屋顶落下来的灯光,让他的瞳色看起来比平时更浅一点。有种上战场的少年将军决绝的味道。
邓畅沉默了一下,他能理解路西这种执念一样的东西。
“那我在这等你。”邓畅说。
“别。”路西说,“你出去好吗?我就想一个人知道这个结果。不管成功不成功,你也是选手,我不想让你挂心。”
邓畅想了想,虽然确实是很关心,但他也明白,竞技体育,很多时候是自己和自己较劲。
他完全理解这种较劲。
邓畅说:“好。”
——
于是邓畅离开冰场,没过多久路西也下来。
除了路西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的4Lz到底是跳成了还是没跳成。
隔天,国家队花滑代表团抵达首都奥体中心,入住运动员村,准备迎接三天后的冬奥会开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