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碧瓦围出的四方天空澄澈明净,清风徐动,云卷云舒。
手下的人拍着马屁:“殿下,您瞧这天多好啊,连老天爷都眷顾您。”
李文演也正抬头望着这天。
大局已定,无论是哪股势力,如今都翻不起波澜了。
他的好哥哥们如鹬蚌相争,反被从来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人坐收了渔利。
不知他们会如何作想呢?
李文演低笑一声。
哦,他忘了,四皇子和贵妃在长乐宫自焚而亡,要想也只能去地下想了。
不过他的好三哥倒是命大,竟从重重封锁中逃了出去。
李文演眸子微黯,道:“去怡和殿。”
朝臣们早同他唱过了三辞三请的戏码,践祚的时辰亦定了下来,同真正的皇帝比,李文演如今只差一场大典。
所以,连出门的肩舆也早换成了十六抬的。
坐在平稳的舆驾上,李文演心底竟生出些沧海桑田的感觉。
数月前,他大婚后进宫请安,只能顶着瑟瑟寒风在宫径上一步步走着,而眼下的他可以安稳地坐在十六人抬的车舆上,看沿途宫殿从他视线中缓缓经过,看路上的宫人对他俯首拜礼。
权势,果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东西。
不多时,他便到了怡和殿。
如今的怡和殿早没了昔日风光,三皇子兖王造反事败,娴妃自然受牵连,近身伺候的婢子、太监全丢了性命,为这冷寂的宫中多添了几缕亡魂。
其余外头侍候的宫人亦避之不及,能走的皆是作鸟兽散,哪怕是去浣衣局成日浆洗衣物,也好过留在这个地方。
看门的太监见李文演亲临,恭敬地行礼,再为他推开了怡和殿积满灰的殿门。
“吱呀”一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眼下正是白天,可是殿内阴暗极了,看不到光的痕迹。
被软禁的娴妃端坐在圈椅上,她双目紧闭,身上华服不再,发间半支钗环也无。
听到脚步声,她也没睁眼。
“好兴致,还专程来看本宫的笑话。”
“李文硕的下落,我已经找到了。”李文演说。
听到儿子的名字,娴妃猝然抬眸,浸毒了恨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你在试探本宫。别妄想了,本宫不会掉进你的圈套里。”
李文演微耸了耸肩,语气轻蔑:“信不信由你。”
闻言,娴妃忽然暴起,她疯了一般扑向李文演,可她多日不曾饮食,早已虚弱无力,她连李文演的衣摆都没有抓到,便斜倒在了冰冷的砖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