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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施威(1 / 2)

“我的所有,你需要的尽可拿去,我只想交换一个真相。”

“但如果你想一切归零,回到我们最初认识时的样子,我做不到。”她轻轻地说,“有的东西,刀架在脖子上也是演不出来的。”

李文演动作一滞,继而把她箍得更紧了:“哪怕形势如此,你也不愿骗朕?”

他话中凶意毕露:“只要你点头,朕可放谭家一马。”

闻言,周妙宛忽然笑出了声。

似乎被她笑声所激怒了,李文演手上用力,把她重新按倒在榻上。

她竟不恼也不气,亮闪闪的眼睛直视着他的。

“陛下又不是放马的,我何时求您放马了?我所求陛下之事,一直都是彻查而不是袒护。如果谭家真的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合该株连九族的话,我甘愿引颈就戮。”她不卑不亢地说。

雨中那夜,初闻此事的激动和惶恐褪去后,她静下心想了许久。

谭家树大根深,庶支旁系有很多,手下将领各有心思也是难免。

这么多人当中,真的出了一个两个里通外国之人并不奇怪。也可能是二舅舅在军中威望尚浅,御下不明。

如果真有反贼藏在军中,而她却只凭私情求开脱,岂不成了天下的罪人?

她重复道:“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李文演这才忽觉自己实在小瞧了身下的她:“这几日,你向朕妥协,只是为了回去向谭松确认此事,而并非央朕出手。”

是呀,周妙宛不说话,只眨了眨眼。

她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帝王会突然对她“情深不移”,也不想知道。

但既如此,这便是她手中微薄的筹码。

尽管这样,她也不觉得自己的份量足够影响朝政和他未知的谋划。但是和赦免谭家相比,只是让她回去探望一眼,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要她妥协,他会同意的。

李文演已经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阴恻恻的眼神对上她的眼瞳:“方才在朕怀里时,你也是在试探。”

他微寒的手流连在她的颈项,“那朕的好皇后不妨猜一猜,眼下朕是真的想扼死你,还是试探?”

周妙宛并不害怕,相反,她眼中只有坦然:“死了也好,身后事渺茫一片,与我无干。”

真的好累,她是确实不是很想活了。

她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人,甘心用自己的一生去捆绑一个未定的未来。

可她很快便收起了心底的沮丧。

她就算死,也不能死在宫中,她不想到死都是他的皇后。想到百年后,要和这样的人长眠在一座陵寝,她忽然就不想死了。

李文演一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另一只手缓缓抚上她的腰肢,他说:“那眼下,你何不继续演下去?朕爱看。”

周妙宛并不慌张:“如果陛下要灭谭家,今日谭家不会有一个活口。”

既然没动手,就说明时机未到。

或许是因为如今时局未稳,或许他此举只是警诫。她想,总归是好事。

她居然大着胆子反把住了他的手:“就像这只手——如果陛下是想杀我,会容我反应吗?眼下与其说是威胁,陛下不觉得更像是调情吗?”

李文演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她反将一军,他喉结滚动,伸手反扣住她的手,重新用呼吸覆住了她。

十指相扣的瞬间,周妙宛忽而就想起来从前。

从前……

其实她认识李文演并不太久,往事依旧历历在目。

那日山间打马追逐,周妙宛并没太把那个索要自己姓名的青年放在眼里。

有一日,她在小城闲逛,偶见一个男人居然当街在打自己的妻子,她那时脾气远比现在要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出了手,把那男人揪出来揍得像个猪头。

可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妻子居然不知从何处摸来一根木棍,直接砸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要不是她脑壳硬,她就要被开了瓢了。可她还来不及分辨,晕眩的感觉就和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一起击中了她,让她差点晕在了街上。

就在此时,那个打马追她的俊朗青年出现了,他引经据典、温声呵斥走路人,又搀扶她去医馆。

大夫说她可能脑袋里受了伤,需要扎几针以防淤血堆积,躺在医馆的周妙宛发蒙,心里也难受。而这个男青年依旧一脸关怀地守在她床前,她就忍不住问他话。

“你说,是不是我做错了?”

他摇摇头,眼睛里满是心疼:“周姑娘你只是好心救人,何错之有?”

她揉着后脑袋,一脸懊恼:“可是,好像他们都怨怪我。”

他便道:“那只能说明,有的人不该救。”

是吗?周妙宛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她年纪小忘性大,很快就抛下了。

借由此事,她才算真正识得了这个青年,知道他叫景行。

一来二去,两人相遇的次数多了,渐渐熟稔起来,她跟他抱怨生父不慈,他同她讲述养母假意,相似的境遇让周妙宛和他惺惺相惜。

后来快到定亲的年岁,周妙宛发觉自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会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人。

她从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就去问他的意思了。

她单刀直入:“你家中可有通房小妾?”

他知晓她的来意,笑说:“不曾有。”

“那你家可会让婆母管教媳妇?”

“在下家业大,成婚了各自分家。”

“成婚后,你可会要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当然不会,你若想跑马,在下随时奉陪。”

一问一答间,周妙宛自己给自己拍了板,嫁谁都是嫁,那就他吧!

后来得知他是皇子,她不是没有萌生过退意,可他向她承诺,待他们去了封地,这些诺言依旧会一一实现,她才咬咬牙,赌了这一回。

只可惜,赌输了。

她轻轻叹气,强行把自己的思绪拉回了眼下。

没曾想,伏在她身上的李文演竟也似在思虑旁的东西,眼神邈远。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而低头,同她耳语。

“朕,可以彻查此事。”

周妙宛了然,她笑问:“那臣妾还有什么东西,让您看得上眼吗?”

他似乎思虑已久:“替朕延绵子嗣,如何?”

他目光灼灼,可话却带着丝丝凉气儿,吹在了她的耳边,她微微打了个哆嗦。

既而,李文演补充道:“朕觉得皇后说得很对,没有谁能回到最初,朕也不例外。所以朕,现在只图朝夕。只要皇后现在躺在朕的身下,前尘过往又待如何?”

说着,他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耳朵。

她问他:“陛下,是想用孩子绊住臣妾吗?”

他没说话。

周妙宛的眼神不失困惑:“从前臣妾对您真心真意时,您不曾珍惜,怎么眼下臣妾失了兴致,您倒更在意了?甚至不惜用这样的法子。”

似乎被戳破了莫名的心事,他不答,只说:“应,还是不应。”

为何不应?

等渡过眼前fēng • bō,谁也捆不住她的手脚,周妙宛想。

她眼底微黯,没有说话,素手轻抬去勾他的脖子,权当是回答。

她没使多少力,他却似被勾了魂。

漆金雕花的架子床上,芙蓉低垂,玉腕婉转,时有低吟婉转斜逸,悄悄顺着帐幔的缝儿溜走了。

呼吸渐次平稳,周妙宛累极,她刚闭上眼,忽听得身旁的李文演说。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恐皇后要受不了。”

她佯作未闻,指尖微颤,放慢呼吸装睡,没一会儿便真睡着了。

李文演单手支腮,半倚在软枕上,看着她坠入睡眠,另一只手探到她的腰际,绕了她的一缕发丝缠在指节,闲闲把玩着。

他话语低沉,好似自言自语:“等你只剩朕一人……”

——

周妙宛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早上将醒未醒的时候,朦胧间她听见了李文演起床更衣的动静,还听得他吩咐伺候的宫人,让他们莫要惊醒她。

他走后,就有宫女以极低的声音小声议论:“瞧瞧,皇后娘娘果然好福气。”

“可不是,谭家出事了都没被牵连,皇上还对她那么好。”

这种小恩惠,是爱恋中的女子才有心去反复体味的,并不能使周妙宛动容。

她才没心思去琢磨什么他爱她他不爱她,只慢吞吞地更着衣,再唤来宫人为她盘髻。

这回,有肩舆一路送她回坤宁宫。

抬轿子的太监脚步稳得很,红墙碧瓦波澜不惊地自她眼前经过,而周妙宛只觉乏味。

他愿宠她时,她便是位高权重的皇后,后宫诸人皆要向她俯首拜礼;他不愿宠她时,她便是道旁的石子儿,人人见得都要踢上一脚。

如何不乏味?她叹气。

更乏味的来了。

宫径上,突然窜出来位大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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