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前很少睁眼,这阵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睁开好几次了,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要下来检查一遍。”然后用这雾气把眼睛挡住。
“河面的法阵,是老龟早前设下的?”那雾正好将这里的天给遮了,宋雁西怀疑也是为了阻止这只眼睛窥天。
嘲风回道:“是的,但是上面的法阵最多再坚持百来年就要散尽了。”他现在很着急,如果河面的雾气散了,那只靠着自己这样挡住眼睛,是没有多大用的。
只得朝宋雁西求助道:“你既然能将那褚小姐的前世今生几十个轮回都推衍出来,而且听小塔说,你又十分擅长法阵,那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有,但我的法阵坚持不了那么久,最多也是几十年。”现在她所担心的是这眼睛频繁睁开,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是不是代表着下面的东西要彻底苏醒了?
她很担心。
向嘲风问道:“老龟就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信息么?”
嘲风摇头,见宋雁西也没办法,一展莫愁,十分着急:“那怎么办?”他答应过龟爷爷的,不能让这东西看到天。
“你先不要急,我看看。”宋雁西示意他在一旁等自己,将这镜面四周的镇邪雕像和位置都看了一遍。
按理这边的一切都还算是保存得完善,嘲风虽是年幼,到底也是龙子,为什么这里的眼睛还频繁睁开呢?
上海那边除了沈万三留下的一个宝库和夏姬之外,便没有什么法阵,连镇压怪物的符咒都早就破败。
所以很是不解。
又见嘲风虽没再说话,但却一直尾随在自己的身后,不免有些好奇,“你当时醒来,身边就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他在蛋里不知道睡了多少年呢!那颗蛋又是什么时候被埋在那里的,他也不知道,所以宋雁西问的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摇着头,一脸懵,“我也试图想感受兄弟姐妹们的存在,但是感受不到。”
说到这里,有些担心地看朝宋雁西,“我听龟爷爷说,唐末年间,许多江海河都发生了枯竭,我的祖辈们也都几乎消失了。”所以,他极有可能是没有什么亲人了。
所以他想,他是那个时候遗留下来的幸运儿,被藏在深山中,没有长辈在身边,所以才孵化了那么多年才出来。
这件事情,宋雁西知道,玄门纪事上有记录。
唐末之前,玄门也是最为鼎盛的时候,听说还有不少玄门中人得道飞升。
唐末之后,便大不如从前了。
中间那一段历史,就像是被时光吞噬了一般。同样消失的,还有不少玄门中人,以及山鬼水神。
宋雁西叹了口气,“这些天你先费心些,我要回上海一趟,长则半月,短则五天。”
“行的,不要说十天半月,就是一月两月我都能坚持。”嘲风当然是痛快地答应了,毕竟他觉得守住这只眼睛,不要让他看到天,是自己的职责。
宋雁西现在是仗义相助。
他驮着宋雁西上去,小塔上来和嘲风说了几句话,因担心上面的萧渝澜,所以也没有多待。
而且嘲风也打算今晚就把阿梨送走,这眼睛频繁睁眼,他也不放心阿梨姐姐跟他在这里冒险。
简单告别后,宋雁西便带着小塔往河面去。
然还没到河面,就觉得水里不对劲,“有冤魂?”
那是龙公子临死前之前,引来的冤魂。
宋雁西拿出符,只将冤魂都引入符中,加快速度往河面去,生怕那萧渝澜出什么问题。
然等到河面的时候,发现萧渝澜在船上睡觉,法阵也没有受到什么破坏。
“萧哥哥。”小塔叫了一声。
萧渝澜一个激灵醒过来,看到她们俩,松了一口气,“不是幻觉么?”刚才他听着那些幻听,听着听着又睡着了。
小塔听到他这话,原本是吓唬他的,但是随后听到附近有人被困住了,不由得朝宋雁西看去,“姐姐,要去帮忙么?”
萧渝澜听到这声音,一个翻身爬起来,“不是幻听么?”
宋雁西想起自己之前叮嘱他的话,莫不是他把法阵外面的声音当做幻听了?算了,活该是外面这些年轻人的命。
大半夜地把船划到这里,不是作死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示意萧渝澜摇橹船,一面将法阵撤掉。
船只在河面行了五六分钟,就看到雾气里有一团灯火,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
这一次不用宋雁西提醒,萧渝澜直接将船只划了过去,只见着龙公子他们一行人几乎都在,唯独少了龙公子和另外一个小年轻。
不免是想起了刚才龙公子他们的救命声,一时心中有些自责震惊。
宋雁西看他那神情,就晓得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他们活该,临死前被生前害死的冤魂寻来了。”看了看那船上还活着的其他人,“让他们跟着。”
萧渝澜回过神来,连应了两声,朝着那船上的人喊去。
那些人一直都在恐惧之中,在看过龙公子背上的黑影后,又使尽全力一直在划船,却如何也出不去,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如今听到萧渝澜的声音,借着船头前的马灯,看着他们的船只缓缓划着过来,又惊又喜。
但同时也害怕,生怕是幻觉,不敢相信。
就在刚才这段时间里,他们就看到了不少幻象。
萧渝澜见他们不信自己,也没奈何,只得喊道:“想活命就跟着我们的船走。”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小船上,不但有萧渝澜,还有那位财大气粗捐了十万大洋的北平宋小姐,以及她身边的小胖妞。
有些半信半疑。
最后有人做了决定,“不管了,赌一把吧。”暂且相信。
众人一想,反正都这个样子了,难道情况还能更坏么?于是也就同意,跟着萧渝澜的小船走。
只跟了十几分钟,四周的雾就散开了。
众人一阵欢呼,他们终于从那河中心逃出来了。
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各人,又忽然有了精神,拼命地将船划着往最近的岸边去。
等想起萧渝澜他们的时候,发现这河面根本就没有他们的影子。
哪里晓得,萧渝澜他们已经从雾气的另外一个方向靠岸了。
反倒是他们才上岸,各家的佣人亲人就寻来。
原来龙公子他们两人的身体,一个小时前就被捞起来了。
他们一行人是一起乘着小船去河中心的,尸体就见龙公子他们两人,却没有他们,家里人如何不担心?
这会儿见了,自不必多说,各抱头痛哭。
问起龙公子二人的死因,只照着实话说,进了那河中心后,到处是雾,看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画面,其中包括龙公子被几个黑影往水里按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不愿意相信的,尤其龙家,觉得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好在各家的儿子都是宝贝,虽比不得龙家的有权有势,但几家联合在一起,龙家也束手无策。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如何从黑雾里出来的,都默契地隐瞒了是被萧渝澜带出来的,只说慌乱之下,好像听到有人暗中指引,然就出来了。
大家都只当他们是被吓得慌了神,也就相信了。
没有去追究,更何况也一厢情愿地认为,肯定是自家祖上保佑,冥冥之中在指引呢!
又说宋雁西他们一行人,回了萧家,休息一夜,第二天宋雁西就回上海去。
这一次萧渝澜却是不能跟着去,大哥那里还有些事情要他帮忙,而且宋雁西是去找夏姬,商讨秦淮河底那只眼睛出现变故的事情,他去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只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到火车站,又给陆家那边发了电报,叮嘱他们一定要准时来车站接宋雁西。
他们在家里住的这些天,相敬如宾大家是看到了。
萧渝澜对宋雁西的一厢情愿,也同样看在眼里。
尤其是萧总理,从王助理的事情开始,他心里就有了数,自己这个儿子,哪里配得上宋小姐呢?紧接着这几天发生了许多事情,比如徐家。
他是不相信和宋小姐没有关系的。
还有昨天晚上,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小儿子是去河面了。
因此萧渝澜才从火车站回来,便将他喊到书房来说话。
不似以往那样训斥这个不成器又偏偏被大家所偏爱的小儿子,口气温和慈祥了许多,“其实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有指望你多有本事,那些训斥你的话,只是希望你不要行不义的事情。我听说昨天晚上,你们出去的时候,跟龙家那孩子发生了口角。”
萧渝澜坚决不承认是发生口角,“是他自己思想有问题。”说到这里,有些诧异地抬头朝萧总理看去,“爸爸不会觉得,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其实吧,一定追究的话,也不能说没有。
只是当时自己以为是幻听没管。
不过宋小姐也说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本来不用死,但是从前害死的冤魂都来索命了。
他那些朋友不是也说了么?看着有好几个黑影子将他往水里按去。
萧渝澜也知道,他本来就不是好人,所以现在想通了,对于他的死并没有什么愧疚感。
“那你们昨晚去河面,干什么去了?”萧总理没有直接说,但其实心里是想知道,那河中心到底有什么。
国家的政府就在这里,他怕会有所影响。
萧渝澜听到这话,倒也不意外他知道,只老实说道:“王助理家的事情,爸爸您都是知道细节的。那我老实跟你说,在上海的时候,就在三侠堂下面发现了一只眼睛,里面有一个秦朝时的器灵镇守着。”
“秦淮河里也有?”萧总理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
问完之后,有些后悔起来。
萧渝澜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爸爸您知道?”
萧总理摇头,“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听说,河里有东西,似会影响到国运。”
萧渝澜有些失望,还以为能从父亲这里得到些线索,那宋小姐应该很快就会从上海回来了。“宋小姐说,这和北平锁龙井下面的东西有关联,上海守着这东西的夏姬也说,这眼睛有好几只,现在秦淮河底下的眼睛频繁睁眼,不是什么好兆头,宋小姐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才匆匆回上海去的。”
萧总理恍然,原来宋雁西这样急匆匆走,倒不是因为儿子的缘故。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儿子跟宋小姐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远了。于是叹了一声,“罢了,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这等凡人能插手得了的,宋小姐那边,有什么需要,你让她只管来找我,或是找你妈妈也行,你就不要去管,你早前不是还说想继续到国外学画画么?我想来想去,你有一两个爱好也是好的,我同意了,这一次不会再阻止你。什么时候出国,爸爸尽快给你安排。”
萧渝澜听到这番话,一下反应过来,“爸爸是让我丢下宋小姐,让她一个人去承担这些事情?”
他不同意。
萧总理才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儿子和宋小姐是没有结果的,何必再继续纠缠下去呢?何况宋小姐做的那些事情,儿子也办不到啊。
但见儿子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话借坡下驴,“不是丢不丢的问题,是你也帮不到什么忙。”
所以何必添乱呢?
话说到这一步,父子间的谈话自然是提前结束了,不欢而散了。
全家上下都知道,宋小姐忽然急匆匆走了,小弟没有跟着去,还被父亲喊去书房说话,出来后就一直板着脸,再也没有笑过。
不过办事倒是一点没有耽搁,跟着他大哥里里外外的,很是像样子。
便觉得,多半是他在感情上受了打击。
已经到上海的宋雁西,被陆若卿接回陆家,很快便约了夏姬来。
夏姬如今越发像是个现代女人了,高跟鞋踩得稳稳当当的,进来就让小塔去给她泡咖啡,然后习惯性地坐在宋雁西的梳妆镜前,从小手提包里拿出她的口红,继续描唇。“这样十万火急喊我来,出了什么事?”
宋雁西懒洋洋地侧卧在床上,她看到镜子里的夏姬,其实是透明的,夏姬自己看着也是如此,所以很是想不明白,她这样对着镜子描唇有什么用?
一面将秦淮河地的事情跟她说了,然后问起唐末的事情。
夏姬耸了耸肩膀,“不好意思,我那段时间好像是沉睡期,不知道啊。起来的确少发现很多老熟人都不见了。”
宋雁西不免是有些失望,“我本还指望你能这里能有什么信息呢?”一面指了指桌上画出来的图,“那是河底的法阵,你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什么那眼睛还频繁睁眼,还是嘲风不如你?”
夏姬这里,可没什么法阵了。就她这么一个器灵在上面建房子住在那里。
夏姬压根没起身,勾了勾手指,宋雁西画下的秦淮河底法阵图纸就移到了她的眼前,她拿在手里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啊,不过这法阵太老旧了,没多大的作用了,那嘲风年纪又还小,其实难当大任。”
又不解地看了宋雁西一眼,“法阵这东西,你比我还要在行,干嘛想起问我,倒是那符,你有什么发现么?”她上一次不是给了宋雁西一个小缺角嘛。
宋雁西却是有些沮丧,“法阵我一个人暂时无法修复,也找不到谁来代替嘲风,我更不能让他一夕之间长大。”
这时候忽然听到夏姬说道:“不对啊,沈秀另外的两处宝库你又没找到,秦淮河这眼睛,不在我知晓的信息范围之内。”
“你确定,另外两处的宝库底下,和你这里一样么?”宋雁西自己算过,夏姬是朱雀,北平的老龙是青龙,秦淮河底的老龟是玄武。
应该就只有最后一只眼睛,属于白虎镇守了。
这个夏姬怎么好确定,摇着头,“这倒是不确定,不过如果不是,不排除下面可能有解决这些眼睛的办法啊。”
“别给我画饼。”宋雁西叹着气,爬起身来,到桌前坐下,“我先看看,找谁跟我下去加固法阵吧。”
偏偏那下面东西,又不能让有歹心之人知道。
不然被其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夏姬起身走过来,看到她在桌面纸上写着的谢兰舟三个字,有些疑惑:“你把谢兰舟的名字写在这里作什么?”
谢兰舟,是自己送给萧渝的那本黄粱集的作者。
黄粱集写得颇有些意思,不过这个人颇为神秘,没有留下什么资料。宋雁西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年间的人。因此听到夏姬的话,诧异地回头看着她,“你知道这个人?”
“当然。”她在世间飘摇这么多年,知道得很多,“不过跟他有关系的一切,好像在唐末年间后,就全部消失了,所以我很好奇,你哪里晓得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蹭个玄,今天你们应该捉不到,昨天的基本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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