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虐杀过多少动物?”
他们还在哭,哭的可怜的很。
邪魔也是有底线的。
不杀妇孺。
但赤蚬见他们身上萦绕的瘴气,便能猜到他们与作恶多端的人差不多——
这般浓郁。
怕是除了虐狗还做过别的事。
赤蚬懒得与他们计较,抬手就杀了他们,回头见那条狗正望着他,夹紧尾巴,毛发都快炸开了。
他说:“别害怕。”
“我不会杀你。”
藏獒听不懂。
赤蚬恢复人形,向狗走了几步,疼得五官都皱巴起来,刚刚shā • rén牵扯到了伤口。
不得不说。
莫弓真厉害,一出手就要他们命。
即便现在不死。
这伤也没法好,只能等死。
这时。
狗步履蹒跚的蹦了过来,他下午都没发现,这条狗断了一条腿。
它抬头望着赤蚬,汪了声。
像是在说谢谢。
还蹭了蹭他。
赤蚬很难说清楚这一刻的感受,但被毛绒绒蹭的感觉真的很爽。
他带着狗回了营地。
把发生的事给了左护法说,“我又犯错了。”
如果九重天的人发现他们。
又知道他们杀了人。
一定会斩草除根。
听说裴湮已经从九重天下来了。
说不定就是为了追杀他们这些没死干净的邪魔。
左护法说,“你做的没错。”
“我们也该在附近立结界了。”
赤蚬点头说好。
早该这样做了。
但他又觉得,还好没有提前这样做,不然就见不到这条狗了。
左护法给魔包扎后,给狗治疗。
狗要容易治的多。
左护法问,“殿下要养狗吗?”
赤蚬:“我救了他,就为他负责到底。”
左护法点点头。
赤蚬与藏獒结契,
让这条狗成了他的灵宠。
——结契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这条狗,这条狗受了伤,结契后能修复暗伤,能吸收一十三洲的灵气,虽说这会已经没有妖了,但结契开不了灵智,也能变聪明点。
原本他想着,倘若这条狗有半点不愿,他就放弃结契。
没想到它全程顺从的不行。
赤蚬摸着狗头。
“你的头摸着真舒服。”
狗汪了声,摇着尾巴,作为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赤蚬的带头作用。
越来越多的邪魔养起了动物,去抚慰自己战争后受伤的心灵。
左护法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只受伤的仓鼠,走哪里都带着。
赤蚬说:“你喜欢仓鼠?”
左护法正在给他换药,闻言笑了笑,“这小东西挺可爱的。”
赤蚬点头,鬼使神差的说,“但没有狗威猛。”
左护法一言难尽。
“若是论威猛,邪魔本身就足够了。”
邪魔的原形是由魔气而来。
毕竟是一团气,奇形怪状的不在少数。
赤蚬固执说:“反正我觉得狗最威猛,我要在族里下个命令,让他们树立正确的审美。”
左护法温和说:“您开心就好。”
他这模样叫赤蚬有几分不好意思。
当初开战的时候。
左护法没少和他唱反调,他那个时候可讨厌左护法了,每天都在针对他。
赤蚬心说,这场仗打到现在,自己也没啥脸面了。
他快速说。
“我做错了很多事。”
左护法收拾好药膏,“但也做对了很多事。”
他托起小仓鼠,微笑说:“殿下当断则断,为幽歧谋了条出路。”
当初那种情况。
他们不了解莫弓,如今与莫弓接触了才懂,幽歧根本没有不参战的权利。
赤蚬在这惨烈情景中谋了条出路。
左护法说:“你很棒了。”
赤蚬,赤蚬又想哭了。
他粗声粗气的说,“快出去,记得我交代你的事!”
左护法应了是。
左护法走后。
赤蚬再也绷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藏獒原本在外面玩,听到屋里的声音连忙跑了进来,蹲在赤蚬面前担忧的望着他,过了会儿,又跳到床上,搂住了赤蚬。
赤蚬反手抱住他,哭的更厉害了。
“你这狗,太沉了。”
藏獒:“汪!”
…
赤蚬与藏獒相处的很愉快。
他甚至因此养好了良好的作息,每天清晨都能早起遛狗。
在悬崖边。
赤蚬摸着狗头,“我快不行了。”
“你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啊。”
藏獒呜咽看他,狗头蹭着他。
像是在问“为什么不行”。
赤蚬摸着他狗头。
发现手中的魔气竟然溜进了藏獒身体里。
狗居然开口说话。
“我也快死了。”
赤蚬,“你不会死。”
狗:“我会。”
赤蚬:“……”
藏獒是不是不聪明?不然怎么总是咒自己死?
狗又说,“我死了,就没了灵魂。”
“你可以在我死后,用我的身体活下去。”
赤蚬:“不行。”
“你不会死。”
都被灵气浇灌着,再活个五六十年不成问题。
狗灵活变通:“那你比我多活一刻,等我死了,你就用我的身体活下来。”
赤蚬心说,他肯定要比狗死的早。
不过这条狗太固执,太倔强,就和他一样,认定了,便一直坚持。
……还太会撒娇和磨人。
赤蚬被它蹭的直说好。
……这狗是个小妖精吧。
*
赤蚬与藏獒的约定并不是秘密。
动物们纷纷效仿。
反正它们死了,身体迟早也会腐烂,只是一具躯壳,献给邪魔使用也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况且,多年相伴的生活,让它们对饲养自己的邪魔也产生了不少感情。
原以为最先会成为妖魔的会是赤蚬,没想到是族中养蛇的一位邪魔。
那条蛇大概是早产,体弱。
生了场病,怎么都救不活了。
邪魔和大家说,“它一直想要化成龙,我想帮帮它。”
众魔自然说好,问要怎么帮。
“我们一起施法,假装帮它化龙,如何?”
这并不难。
一个障眼法便能搞定。
只是,蛇化龙,自然要声势浩大,
赤蚬去了。
左护法也去了。
右护法带着他的兔子也去了。
幽歧秘境的邪魔都在,为了帮一条蛇实现最终的愿望。
但右护法去,并不单纯是为了帮蛇实现愿望,他没那么多的温柔。
只是他的身体拖不了了。
他需要一具新的身体。
然而他不仅只能找到一只不威风的兔子,而且这只兔子警惕心还很强。
所以。
他想要借着这场戏,让兔子放下警惕心。
这大概是施展的最大的障眼法。
邪魔变成了蛇。
又能变成了人,真的活了下来。
有魔为他开心。
但却也并不是很开心。
这场新生是以死亡为开始的。
蛇吐着蛇信子说:“我有点想死了。”
赤蚬劝他,“不要辜负它。”
蛇逐渐痛苦。
“战争刚结束时,我每天都在恐惧中渡过,我每天都担心自己会死,害怕自己睁开眼就要shā • rén,与其说我与它签订契约,让它活下去,不如说是它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现在它死了,我还怎么活下去。”
周围的魔都在劝蛇。
右护法假模假样的说:“它希望你活下去的,你活着,才能让别人记得它。”
那只魔似是听进去了。
右护法抱了抱蛇,见他平静,带着兔子回到树屋,给兔子喂吃的。
树屋里还有给兔子搭建的豪华窝。
他发誓。
当初恭维莫弓时,都没有这么用心。
兔子喝着上好的灵水,问他,“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右护法都要崩溃。
都供成祖宗了,他哪里不喜欢?
他面色狰狞一瞬,扭头对着兔子笑了起来,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当然,我最喜欢我的小兔子了。”
兔子的红眼睛很冷漠。
这种冷漠让右护法很容易想到裴湮,升起了些许畏惧。
“你怕我吗?”
右护法,“没有。”
兔子肯定说,“你怕我。”
“你怕我死后不将身体给你。”
右护法已经努力了那么久,自然装了下去,笑着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喜欢兔子,不是喜欢所有兔子,就单单喜欢你这只,所以才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