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偏头,正看见二表哥端坐着,身子微微前倾,似乎只是随口提一句。
她张了张口想拒绝,可是一被那沉着的视线看着,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最终鬼使神差的松了手,将带子交到了他手里。
崔珩似乎也全无杂念,两根修长的手指干燥而清润,毫不费力地便将那丝滑的绸带拢到了一起。
雪衣的慌张无措渐渐平息,垂着头任由他动作。
然而紧接着那手指打结时一用力,肩上勒出了一道红痕——
她“嘶”了一声,连忙咬紧唇伸手抓紧了车窗。
“紧?”
崔珩瞥了她一眼,原本要打结的手指顿了顿。
雪衣本不想回答,但她实在被勒的难受,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仿佛被人攥住了似的,只好红着脸闷闷地点了点头:“有点。”
崔珩顿了顿,度量着她的形体又酌情往下放了一寸。
雪衣低着头,小声地点头:“可以了。”
崔珩这才两指一绕,松松地挽了个结,极为君子地连指尖都未触碰到她的肩。
“谢二表哥。”衣服一系好,雪衣不自在地往后缩了缩,崔珩也仍旧端坐着。
但方才惊鸿一瞥,白的刺眼,崔珩并未看清那粒小痣是否存在。
他淡淡应了一声,扣在膝上的指尖无意地拈了拈:“你……”
他想问问她胸口到底有没有那颗痣,但一想到他只是稍稍用了力,她耳尖便烧的通红,这样隐秘的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于是便不再问。
雪衣只听到了一个字,有些茫然地抬头:“二表哥想说什么?”
崔珩抿着唇,盖住了一丝邪念,只提醒道:“你的披帛掉了。”
雪衣顺着他的眼神向下看,果然看到披帛掉了大半,露出了颈下大片的白,连忙伸手将披帛往上拽了拽。
她一边拢着,一边用眼神偷偷觑着二表哥,只见他端坐着,脸上无波无澜,仿佛和撕坏她的衣带和用力系着她的不是一个人。
雪衣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明明二表哥看着是个君子,可他的举止为何总是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惧意?
雪衣心里乱糟糟的,与他同处在这车厢几乎快不敢喘气。
幸好没多久,马车便到了。
为了避嫌,崔珩一个人先下了马车,提前从东侧门回了清邬院,车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纠结了一路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因着她出门一趟伤了腿,又换了衣服,怕被嫡姐发现惹出流言来,回梨花院的路上她格外的小心。
但偏不巧,正要进厢房的门的时候还是被陆雪凝发现了。
“站住。”陆雪凝叫住了她。
“长姐。”雪衣扶着门框往暗处避了避,生怕她发现肩上的衣带有问题。
不过今日陆雪凝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压根没注意到她换了衣服,只是不耐烦地通传道:“姑母让你明日午后去佛堂找她一趟。”
姑母要找她?
雪衣直觉不会是好事,试探着问道:“姑母可有说什么事?”
陆雪凝嘴角牵了一丝笑:“自然是好事。”
雪衣近日听闻三表哥的病近来似乎又不大好了,姑母难不成是等不及了,要直接摊牌冲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