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英雄不问出处,许多朝代的开国皇帝不乏草莽中人,心胸宽广者不会在意自己的出身,而像孙仲这种用不光彩手段抢夺帝位之人,这就是他的逆鳞了。
有时候吧,能当上皇帝不见得是他多有本事,而是单纯命好。亦或者本事不够,狠毒来凑,别管是否能坐得稳江山,至少屁股先尝尝龙椅的味道。
这话说的就是孙仲这种人,付女士的一番话几乎把他的脸皮扒下来,当着虚朝所有人的面丢在地上使劲踩。
孙仲自己能在朝堂上谦虚的表示自己出身低微,何德何能荣登大宝,但若是别人这么说,他肯定会想办法弄死对方,最好扒皮抽筋才能泄愤。
之前鄙夷过他的几个皇子,都已经被孙仲想办法干掉了,换来的是现今无人敢当面对他不恭。
然而今天,他竟然被一介妇人指着鼻子痛骂,而且还没办法对她做出惩戒,孙仲气得快炸了,他久违地感到无力,那种事物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令他烦躁,却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反击方法。
光幕是禁不住的,无法遮挡无法移动,纵然他能在播放时间里,派兵守住附近街口不让人围观,但他拦不住人们在自家院子里、屋子里偷偷去看。
而且先不管他这道命令能否被完美执行,单说只要颁布下去,就会有人立刻知道他在心虚,他在害怕,反而会对日后的生活有所影响。
就这样吧,孙仲疲惫地闭上眼睛,毫无形象地靠坐在殿内柱子旁,一如他印象中爷爷和爹的样子。
……
谢思染将车停放到警局附近的公用停车位上,付女士帮思雅解开安全带,带她下来后又叮嘱了几句。
不是谢思染和付女士故意要隐瞒情况,而是这个直播平台牵扯到欠债问题,表面上没写如果还不清会有什么后果,可两人都是商场上的精英,岂会不明白越是没有明码标价的东西,背后的水就越深。
虽然相信国家,但付女士不想冒险,她差一点就失去自己的女儿了,在谢思染安全问题上,她丝毫不肯松口。
之前两人商量过,只要能量债务还清,平台对谢思染开放所有权限后,付女士就不再过问这件事,到时候是要关闭平台,还是跟国家通气,亦或者维持现状,都由谢思染自行决定。
于是思雅小姑娘的故事就在这种情况下编造完毕,谢思染和付女士一人一边牵着小姑娘走进了警局办事大厅。老爹谢蕴则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好脾气地跟在三个女人身后。
另一边,虚朝百姓好奇地看着这简朴但明亮的地方,瞧着有不少人手里拿着东西,在井然有序地排队,或者等待叫号。
其中有好几个人穿着同样颜色和制式的衣服,瞧着像是这官衙里的公差,所有来这里的人都要找他们办事。
“这公差们瞧着还挺和蔼。”
“我也是才知道,不是所有公差眼珠子都长在脑袋顶上的。”
“他们办事这么快的么?竟然也没收银钱。”
“诶诶,你看那边的妇人,耳朵都背成什么样了,那女公差重复了好几遍,一点都没不耐烦。”
“水蓝星还有女公差,啧啧,羡慕啊,我家姑娘从小就爱舞刀弄枪的,可惜没个公差给她考。”
“话说这公差虽属吏的范畴,也算是吃公家饭的,那是不是说……水蓝星连女官也有?”
“乖乖,那可不得了,可这共处一室办差,这男女大妨就不要了?”
“呵,这大庭广众之下,谁又敢行非礼之事?要依我说,那种看见女子便自行想象出龌龊画面的人,合该被直接打死——自己是甚样的人,看东西便是甚样,还自以为全天下人和他相同,才制定出那些个条条框框。”
这话说出口,引得四周人侧目,说话的是个书生打扮的人,刚进春日手里便拿着把折扇胡乱扇着,也不嫌凉。
这人叫宋胜,是方圆百里有名的狂生,向来不把礼教那套放在眼里。说他是借着不羁的理由占人家姑娘便宜吧,他偏偏持身极正,从不做那非礼之事。
说他是个谨守礼仪的君子吧,偏偏又好出此等在外人看来“离经叛道”的宣言,弄得连家里兄弟都不亲近他,只恨他多嘴多舌,妨碍家中孩子姻缘。
宋胜从来没觉得自己说得哪里不对,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凭什么这大街上只许男人大大方方的走,而女人就要带个劳什子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