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主教惊愕:“你怎么会在这?!”
红衣主教身后的两个士兵拔出qiāng • zhī佩剑,翻过沙发挡在了红衣主教面前。
没有人回答红衣主教的问题,古尔薇格留下一句:“我无意参与政治,但若非要我做出抉择,我不会支持贵教的理念。”便离开了办公室。
弗雷走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红衣主教定了定心神,他认为情况没那么糟,诚然光明教与布莱特家曾有过过节,但那是几十年前的旧恩怨了,他相信眼下的利害关系足以让公爵之子忘却过往,毕竟高居天空城的那两位陛下不是没有打压过公爵与精灵一族。
可怜的红衣主教并不知道他眼前这位公爵之子有多能记仇,光凭他们当年险些毒死他母亲这一条,就足以让弗雷对光明教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光明教在民间信徒太多树大根深,弗雷大概会像对待进行种族实验的非法研究所一样,对光明教赶尽杀绝。
因此任凭红衣主教舌灿莲花,都不能阻止弗雷拔出他腰间的佩剑。
弗雷和他的公爵父亲一样,明明是受大自然宠爱的精灵,按理应该更加擅长魔法,可弗雷却在剑术上有着独特的天赋。
几分钟后,鲜血染红花样古朴的地毯,弗雷独自站立在校长办公室内,用手帕擦拭被弄脏的剑刃。
门口传来敲门声,一位穿着和弗雷同色系军装的精灵出现在门口,对弗雷道:“大人,校外的反叛军已尽数拿下。”
弗雷收刀回鞘,动作随意地用戴着手套的手背去擦拭脸颊上的血迹,吩咐道:“你带人以学校为中心,向外巡逻维持街道治安。”
精灵迟疑:“那天空城……”
圣骑士团已经攻进天空城,但各地驻军与几个分派在外的军团像是接到了指令,依旧维持原本的运转,整整两个月过去,丝毫没有要来帝都支援的意思,虽然这样的做法有效镇压了个别城市的宗教□□,但也让帝都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剩下驻守帝都的三大军团里面还叛变了一个,他们第十军团既然已经来了,是不是也该去支援一下天空城那边。
弗雷嗤笑一声:“第十军团人手不够,哪里有闲工夫去管天空城。”
精灵明白了弗雷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担心这样两边不靠的行为会招来祸端。
当然弗雷也不是傻子,他踢了踢脚边那面带惊恐的人头,说:“收好,等什么时候我们的皇帝陛下要清算再拿出来,表达一下我们精灵之乡的忠诚。”
机灵:“是!”
弗雷从未想过天空城会真的被光明教拿下,作为曾经被骗得团团转的同学,弗雷可太清楚皇帝宝座上的那两位有多虚伪狡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光明教推翻。
没准失踪这两个月,就是他们故意设下的圈套。
……
与此同时的天空城内,混乱的厮杀逐步逼近守卫最多的那个房间。
兽族近侍安德列手抡巨斧浴血奋战,越来越快的心跳令他脸上浮现代表着狂乱与无序的兽纹,致使自己人都不敢靠他太近,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和反叛的圣骑士一起成了斧下亡魂。
蕾西本身并不擅长打斗,但她还是接连切换石像身体,能杀多少叛军算多少,石像身体被打碎了就换新的,反正这里是宫殿,装饰用的石像雕塑要多少有多少。
就连斯斯文文的麦尔也染了一身的血,然而不断出现的伤亡根本阻止不了叛军的脚步,他们似乎得到了消息,确信两位陛下会消失一段时间,为此他们孤注一掷,哪怕豁出一切也要在这期间拿下帝都,拿下天空城。
至于泄露消息的人是谁……
精疲力竭的麦尔劈开一具躯体,透过喷洒的血雾和人群看到了当初和安德列一起跟随陛下离开帝都的另一位近侍。
如今那位近侍正和王庭骑士团的团长罗兰一块,站在光明教一位主教身边。
——叛徒!
近侍与守卫们一同保卫天空城最后的防线,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杀,都无法将攻进天空城的叛军都杀光,因为敌人是光明教,他们有大量的天族,只要还剩一口气,后方的天族一个集体治愈,就能让他们此前的搏杀沦为笑话。
就在胜利的天平逐渐倾斜之际,因拼上性命奋力厮杀而热血沸腾的众人没有发现周围的温度在悄然降低。
浓郁的死气缓缓从门缝下蔓出,在纷乱的脚步间一点点靠近倒落在地的尸骨。
那些死气没有停下,它们不满足于这条走廊上牺牲的守卫与叛军,攀着墙壁与石缝继续向外。
而那些已经接触到死气的尸骨则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动作缓慢而又不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成为守卫这边的战力——哪怕他们中有许多还都穿着光明教的衣服。
“不、不!是亡灵傀儡!是亡灵傀儡!!”有圣骑士发出了绝望的嘶吼,他颤抖着无法对生前认识的同伴下手,可已然成为傀儡的尸体却没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将人扑杀后,死去的圣骑士又成为了新的亡灵傀儡。
光明教这边瞬间就丧失了继续下去的士气,任由主教如何下达命令,都无法阻止恐惧在所有人心底肆虐。
地面开始颤抖,蔓延开的死气不分敌我,唤醒了这一路来死去的所有尸体,与过去几百年里,因为各种原因而埋葬于宫殿之下的尸骨。
就连在光鲜明媚的中庭花园里,也有白骨接二连三地从土里爬出。
世人皆知,比天族的集体治愈和魔族的超速再生更能令敌人感到绝望的,是亡灵的不死。
麦尔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头皮发麻,魔力耗竭的蕾西也停下了身体切换,跌坐在墙边,至于失去理智杀红了眼的安德列则被源源不断的亡灵傀儡淹没镇压。
他们身后,那扇紧闭了两个月的大门缓缓开启,汹涌而出的寒凉死气如同细小的爬虫,钻进骨头缝隙,冷得人牙齿打颤。
麦尔等人回头,还未透过死气看清房间内的景象,就先听到了靴底踩踏地面的声响,黑发亡灵在死气氲绕下走出房间。
他的出现,代表的不是胜利的希望,而是胜利本身。